案几上,砂锅里的粥冒着淡淡香气。
陈端二人各自盛了一碗,在正堂里相对而坐,慢慢吃着。
粥是用粳米所煮,加了荷叶、土茯苓、扁豆、薏米、猪苓等消暑散热之药材一同熬成。粥很稠,荷叶、扁豆清甜,薏米软,土茯苓、猪苓都已成碎融入粥中;吃一口,只觉粥粘稠软滑且内含丰富,咽下后脾胃是说不出的慰贴受用。
陈羲吃了好几口,方道:“实在没料到你竟回来了,按理说,你不是该留在楚地过了祭夏仪式,月底才回来么?”
端木圭顿了顿,避重就轻道:“按理说确是如此,不过已经见过师父,又惦念着灵星祠之事,所以向师父告辞,匆匆赶回来。”
——如果不是师父明白地提出,想让她与楚鸣成亲的话,她的确会留在楚地过了祭夏之祀才回来的。
以往楚月只是戏谑般的暗示,她和楚鸣对此却是难得的默契,一个只装不懂,一个打哈哈糊弄过去。然而此番。。。。。。
她不由再次想起楚月的话:“过往楚鸣有甚么对不住你之处,为师在此代为道歉,请你原谅犬子当初年少无知冲撞无礼。。。。。。。”
见楚月欠身致歉,端木圭连忙上前扶起师父:“弟子不敢当。”
待楚月站直,端木圭暗思,此番看来非要说清楚不可,正准备开口,楚月又道:“为师一直想你二人好好一谈,澄清个中误会。眼下也不瞒小端木你,我本想让楚鸣也前往柴桑去寻余药师,让你二人有个碰头机会好好一聚,不料楚鸣他根本就没去柴桑,唉。。。。。。”
端木圭不以为然,腹诽道:误会?也不知道当初是谁到长安害得自己中箭受伤,险些蒙受不白之冤;也不知道是谁这些年来一直千方百计打探自己底细,寻机打败自己。。。。。。。
而楚鸣不去柴桑,十有八九是因为看穿楚月那点撮合的心思罢?
想到此,端木圭不免觉得庆幸,遂赶紧推辞道:“端木一直感激师父抬爱,然而与师兄实在——”
“不般配”还没说出,楚月打断她的话:“小端木,先别急着回答。我能看出楚鸣对你并非无意。否则以他那孤拐自傲的性子,怎肯再次弹琴,帮你走出八门阵?”
端木圭一征,当初困惑了她许久的谜团忽地澄清明了——竟是如此?
楚鸣竟对自己有意?
怎么可能?
端木圭摇摇头,觉得这一定是误会,不愿承认:“师父请听弟子一言:楚鸣师兄曾道,那次他助弟子,是不想让夜歌门小看本门子弟,仅此而已,别无他意。”
顿了顿,她又道:“我对师兄,也别无他想。”
话已明说至此,楚月知她拒绝,遂深深看了她一眼,良久长叹一声,道:“罢了。”
话音刚落,身后响起声音:“父亲,您找我?”
转头一看,楚鸣不知何时已站在身后,神态是一贯的淡漠。看都不看端木圭,他径直走到楚月跟前,又道:“父亲,有事?”
端木圭索性拱手告辞:“师父,弟子先行告退。”
楚月见状只好一点头,端木圭遂转身离去。
她自然没看到,楚鸣看着她背影,暗中握紧了拳头。
师兄也该和师父解释清楚了,端木圭想道。
陈羲虽不知端木圭此次番经历,想想仍是觉得不对:“但也不可能如此快赶回?”
——楚地到长安来回脚程,十三日绝对不够,除非她根本没到楚地,又或是。。。。。。
端木圭思绪被拉回,嘴角上弯:“在楚地,我碰到昧昧了。”
“。。。。。。于是昧昧带你回来?”
端木圭点点头。
陈羲下意识地往四周张望:“眼下它在何处?”
“刚走不久,”端木圭咽下一口粥,又道:“估计眼下它已在齐地——”
陈羲暗思,昧昧果真想起一出就是一出,不禁暗自松了口气。
“——又或是在城西上空盘旋。”
陈羲差点噎到。
强自将含着的那口粥咽下,陈羲道:“阿圭,别说半截话。”
端木圭见他反应,双目越发晶亮,双手却是一摊,状态颇为无辜:“神兽去了何处,尤其像昧昧这般的混沌,我怎会知晓?”
陈羲顿了顿,决定不上她的套,直道来意:“不提神兽,你应该知晓神像去了何处?”
待陈羲将所知一五一十地和盘道尽,端木圭恰好慢慢地将一碗粥喝光。
“太一神像,眨眼流泪。。。。。。看不出有何端倪。。。。。。吗?”她放下勺子,沉吟道。
有点奇怪。。。。。。
陈羲顿了顿,还是将自己的推测道出:“我怀疑,王耳魂灵附在神像上。”
端木圭仍是沉吟:“若是人之魂魄附于神像上,以太一神庙庙主楚尤之能,居然看不出?真是怪了。”
“我知道能当太一神庙庙主之人绝非寻常,可马有失蹄、人有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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