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之时;如他所言,眨眼流泪不过瞬间之事,须臾之间,看不出究竟亦有可能?”
端木圭清瞳流深,道:“楚尤之能,师父曾提过,所以我也略知一二。”
“噢?”
“他是师父同门师弟,算是我的师叔。”
陈羲恍然:“他也是平云门门下。。。。。。”
“正是,”端木圭顿了顿,又道:“自长安太一神庙祭东皇开始,已有四任庙主,皆出自平云门。”
“你是指,自高祖将东皇太一两神合一,亲自祭祀开始?”
端木圭点点头:“曾跟你提过,平云门一向以东皇为尊,本门门徒对太一神庙庙主之位,也一向当仁不让。可以说,除却门主之位,本门门徒最觊觎的,莫过于太一神庙庙主。”
陈羲点头,心想:以东皇太一之尊,其神庙庙主之位,何止平云门门徒觊觎,只怕是所有巫师巫众所觊觎的。思及此,他忽地想到楚鸣,道:“也不见得,像你和楚鸣,就对庙主之位无兴趣。”
端木圭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因为楚鸣师兄就算当不成太一神庙庙主,也能当成为平云门门主。至于我,懒散惯了,觉得眼下日子过得不错,已是足够——至少灵星农神神像若是丢了,我是不会着急的。”
陈羲有同感:“你当然不急,一来灵星祠没有太一神庙要紧;二来,”顿了顿,他笃定道:“有你在,神像肯定不会忽地消失——因为神像有何异样,你一看就能知晓,防患于未然。”
“中尉大人可真是抬举我。”端木圭微微一笑,道:“不过,眼下确是麻烦。”
“麻烦?”
“我没见过太一神神像,无从断定其身上是否附有魂灵。”
“。。。。。。”
“而且神像受了多年香火,或说显灵也有可能。但神像毕竟不是神,石像受再多香火也不能变成神。按常理而言,神像是受神位和神庙的双重约束。”
“神像还受约束?”
“其实每个房屋,都是一个“结界”:通过墙壁、围栏将屋内与外界相隔,自成一片天地,内里一切皆受结界所圈所限;而且无论门是否开启,也无论你是否看到,在结界边缘,阻隔内外的“边界”都是存在的。——这也是为何灵星楼里的瓮甑碗盘不会走出楼外到大街上,反而都乖乖呆在楼里的缘故。”
“原来如此。”
“神庙内结界圈限更具法力,这种圈限是约束,但更多时可视为一种保护。”
“所以,楚尤在神像消失后,立即重设了结界。。。。。。”
端木圭点点头:“再者,设神坛神位之意,就是将象征着神的神像拘束留住,以神像为桥梁而通神,藉此将神之法力和福祉移为祭祀者所用。但太一神神像受此两重约束,竟还会消失不见。。。。。。”
陈羲沉吟道:“按你所说,即使王耳魂灵附在神像上,神像也不可能消失?”
端木圭并不作答,却陷入沉思当中。
陈羲又道:“既如此,是否有妖物自神庙外而来,掳走神像?那股倏然而至的怪风,神像消失后正殿结界被冲破,甚是可疑。”
端木圭轻叹一声,道:“若是结界保持原状,我倒是可以去看是否留有妖物痕迹。但楚尤已重设结界,即使有痕迹也会被消去。”
“说起来,楚尤曾施法试图找出神像挪动痕迹,但一无所获。”
清瞳流转间,端木圭沉吟道:“他重设结界并无不妥,但施法后神像挪动痕迹却没现出。。。。。。若真是妖魅所为,总该留下零星痕迹才对。。。。。。”
隐隐觉得有处不对。。。。。。但到底是何处不妥呢。。。。。。
一边整理头绪,端木圭一边缓缓道:“今晚,我会尝试招王耳之魂,看看能否问出究竟。”
夜。灵星楼后院。
端木圭身着银白宽袖曲裾,缓缓向香案行去。走动间衣裾飘然,隐约还能看到她手腕缠了红线,赤着一双脚。
香案设在东北方(招魂鬼之方位),她在案前站定,先点燃了一柱香,默祝了一会。继而自袖子抽出摇铃,轻轻地向左一摇,向右一摇。
香案旁,招魂幡一动不动。
端木圭低声念道:“勿惑。。。。。。抽身。。。。。束缚解除兮。。。。。。王耳魂兮归来。。。。。。”
轻声念咒间,巫女缓缓起舞,身姿轻曼;在陈羲看来,恰是白衣玉人,在黑夜中恍如一片凝雪,在月下翩翩而飘。
铃声泠泠,甚是清越。陈羲又听得她念咒道:“若有听闻。。。。。。不论。。。。。。皆速来。。。。。。”
渐渐地,巫女念咒声开始起伏不定,动作也愈发怪异:合着眼仰头,低头,仰头,脚下生风般原地绕圈,并越绕越快。。。。。。
在陈羲几乎以为她收刹不住,巫女忽然一个侧身敛袖,停了下来。
香的一截,已烧成灰,蓦地掉落炉中。
招魂幡仍是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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