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乘风一只手将人扛到肩上,默不作声。
柳小小有气无力却又跟条被活剐下锅的鱼一样挣扎:“你干什么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我咬死你!陆乘风你混蛋你放开我!”
陆乘风将人一路扛出街,塞进马车回去,再将人提下车,整个过程像拎鸡崽一样。
卓三惊奇的看着扑腾不停的人,陆乘风将人提到一间空房中,这才道:“去请个大夫来。”
柳小小年纪小长得也不高,一张脸泛着晕红,被扛了一路差点没把前几天吃的饭颠吐出来,整个人奄奄一息却还是要起来走:“不稀罕你……”
话还未说完又被按回床榻上,陆乘风说:“你想死可以,等病好了再捡个没人的地方死,我看不见就成。”
这话说的!
柳小小一口气憋不住呛声道:“谁让你多管闲事了!”
陆乘风微笑以对:“没办法,谁让我还挺喜欢你,不然你一副快死的样子,死臭了都没人埋你。”
柳小小在病中说不过她,只恶狠狠瞪着人。
大夫诊过脉后确定是风寒引起的高热,加喘咳之症,开好方子,卓三抓好药煎上,喂药时柳小小死活不肯喝。
陆乘风正翻着册子,闻言皱眉:“不喝?”
卓三无奈摊手:“可犟了,又病恹恹的,属下不敢用强。”
陆乘风随卓三去看,柳小小缩在床角,整个人都在发抖。
陆乘风实在没见过这么皮的小孩,想了想,干脆利索端起已经变得温热的汤药,掰过人。
“我……不……喝……”
真是够犟的。
陆乘风没说话,将药抵到唇边,微扶起她,柳小小左右扭动硬是不张嘴,被陆乘风一掐后脖颈某处,不由自主啊了一声,接着便被强硬灌了进去。
陆乘风不会怜香惜玉,她擅长用最简单的办法来解决问题。
药效发作上来,柳小小睡得昏昏沉沉,直到天黑,恍惚间又被扶起来,她已经没什么力气挣扎了,靠在人怀里跟条淋了雨的小狗一样,一口一口慢慢咽着药,鼻间隐约闻见一股若有似无的气息,她忍不住攥紧一角衣袍,身体渐渐松弛下来。
卓三将炉火挑旺,打开一条窗缝,接过陆乘风递过来的空碗。
陆乘风将人松下,坐在床沿,她心中装着案情,沉默片刻,忽然想起一事来:“蒋良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卓三摇头:“一问三不知。”
陆乘风沉思着道:“季礼曾与蒋南莲为了账本一事而寻上傅丹,说明他们共为一主,眼下季礼与蒋南莲都已经死了,蒋良却好好的,他能活命想来确实是什么也不知道。可蒋良又是怎么能免于刑狱的呢?”
进乐坊司的女眷家里不会还有自由人。
卓三说:“这个我打听了,蒋家本是燕京临山的知县,因为犯事蒋家被抄,蒋才秀死于牢中,刑部的解押文折上写的是其子蒋良病死于流放途中。”
陆乘风说:“可蒋良眼下好生生的,还改了姓,这当中定然有人动了手脚,能查到当时押送的人员吗?”
卓三道:“主子,这可得去刑部走一遭才行,那儿有详细的卷宗。”
陆乘风道:“如果诏狱确实敲不开她的嘴,这也未尝不是一条线索,若是能证实蒋良未死与蒙括或者安阳有关,桩桩件件连起来,倒也令其唇舌难辨。”
陆乘风越想越觉得可行:“你拿着我的令牌去一趟刑部。”
卓三应是,不敢耽搁,拿了令牌就出去了,然后没过一个时辰便转回来。
刑部郎中说刑部卷宗乃机要物件,若无圣谕,不得借阅。
卓三差点被这狗屁话语气笑:“他一个五品官,仗着钱海青养伤在家,尚书无主,还挺会拿乔!”
陆乘风狐疑:“他确实这么说的?”
卓三道:“一字没差。”
陆乘风思索一瞬,忽然意味深长笑起来。
卓三看她面容,疑道:“主子,你这笑是什么意思?”
陆乘风抚着下巴,眼含笑意:“别的尚且不提,刑部上下倒是挺齐心,为了谢允谦也算煞费苦心。”
卓三跟着一思忖,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我去备车?”
“自然趁热打铁。”
陆乘风进了趟宫,轻描淡写说了一下去讨要卷宗的经过,也没说旁的,就是要皇帝给个旨意,好让她能查阅刑部卷宗。
不得不说,陆乘风进宫的时间霎是微妙,正好黄昏天将黑未黑之际,秦之恒澡浴到一半的时候,他还以为是什么天大的急事居然能让陆乘风这个时候进宫,干脆也不洗了,随便裹好衣袍就去见人,结果发现是这么屁大点事。
刑部郎中理所应当被训斥了一顿。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第二日早朝,便有朝臣借由此事上奏,请皇帝拟命新任刑部尚书。
皇帝被逼得脑仁子疼,将皮球踢回去:“那诸位爱卿觉得何人能胜任?”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