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傅知越的外套还有淋湿又捂干之后的雨渍。
谁知道这个小疯子又用了什么方法,日夜奔波,才赶在这一天回到他身边。
温楚淮垂了眸,不久前才打了麻药取了组织的胃,消化不了太多东西,还隐隐作痛。
他搁下筷子,落在傅知越眼里,是在无声地赶他离开。
傅知越咬着筷子头,望着卧在温楚淮脚边的大黄,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才是那个在灌木丛里瑟瑟发抖的流浪狗。
却还是想争取一下。
他嗓音都带着颤,哥那那我能在你这洗吗?
温楚淮望着他。
那目光让傅知越无处可藏,没事,我、我就是怕家里的热水器不知道能不能用
这个借口委实拙劣得很,毕竟他不过是去临市出了几天差,不是出国一年半载没回来。
可是话说出口就不能改了。
没事,我、我回去看看
随你。
嗯?
温楚淮还是淡淡的,随你,怕热水器不能用,你就在这洗。
那我傅知越想尽办法拖延时间,我能先去洗个澡,回来再吃饭吗?
随你。
温楚淮说完就起身进了卧室,留下傅知越傻愣着,久久回不过神来。
他觉得温楚淮的背影有点奇怪。
还是挺拔的,可是很僵硬。
像是不舒服的人找到了一个勉强没有那么不舒服的姿势,所以就只能僵硬地保持着。
过了很长时间,他听见卧室里传来一阵很轻微的响动。
也很熟悉。
熟悉到傅知越第二秒就反应过来,应该是药片穿透铝箔纸,被掰出来的声音。
熟悉到傅知越后背的汗毛一下炸了起来。
他蹑手蹑脚地走到温楚淮卧室门口,透过门缝,看见温楚淮从桌上一堆瓶瓶罐罐里一一倒出几粒,倒了很久,也很多。
多到躲在门后的傅知越隐约能看见那个小山一样的尖尖。
温楚淮仰头,就着旁边的水,将那些药一把吞下。
水杯放回床头柜上,温楚淮陷在窗边的软榻里,灯光将他的睫毛投下淡青色的阴影,根根分明。
很宁静的场面。
可是傅知越看见温楚淮的喉结动了动。
那是温楚淮忍痛时候不自觉的反应。
再看温楚淮交叠的手,指甲也好像没有什么光泽。
整个人像被抽干了,没有一点力气挣扎。
傅知越脑子里的一丛热火倏忽灭了个干净,搭在墙上的手就想去推门。
可伸到一半又缩回来。
温楚淮不会跟他说的。
傅知越退回了客厅。
家里的一切跟他走的时候没什么区别。
可就是这种没有区别,像昨晚野外下的那场大雨,把他整个人浇得透心凉。
过年啊
今天是过年啊,为什么温楚淮这里,依旧这么死气沉沉
是
温楚淮压根就没想过这个年?
傅知越脑子里灵光闪过。
不知道从哪来的勇气,傅知越轻手轻脚地,拉开了温楚淮的公文包。
里面的东西放的井井有条。
证件,印章,香烟,签字笔,和日常随时可能用到的药和巧克力。
中间码着整整齐齐的一沓纸。
傅知越的手顿了一下,像是被什么指引着,颤颤地,翻开了每一页。
然后他就看见了被温楚淮藏在最底下的,一张血液筛查的通知单。
我能留下吗
没说查什么,但是最上面,清清楚楚印着三个字
温楚淮。
而傅知越的印象里,常规的体检好像没有这张单子。
你在干什么?
清冷带着点疲惫的声线自他背后炸开。
傅知越后背一僵,扒拉着文件的手下意识松开了。
温楚淮走过来,看看傅知越,又看了一眼自己敞开口的公文包。
他什么都没说,但傅知越能感觉到,温楚淮身上的刺已经竖起来。
温楚淮拉上公文包的拉链,转身就走。
还没抬脚,手臂就被傅知越抓住了。
哥,傅知越问他,你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温楚淮没吭声。
他刚吃了药。
出来就看见傅知越没在餐桌边上吃饭,反而站在沙发跟前,好像在对着什么发呆。
沙发上,有他的公文包。
公文包里,有他化验的通知单。
温楚淮忘了,他下车的时候,车钥匙扔进包里,有没有把包拉上。
他不想让傅知越看到那张通知单。
傅知越的情感太浓烈,浓烈得太过了,就容易伤人。
温楚淮自己就是医生。
他日日在医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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