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鸢带着楚凌沉进了医馆。
医馆的药童热情迎上来:“请问这位小公子是看病还是抓药?”
小公子称呼的自然是颜鸢。
颜鸢已经许久没有这样被称呼,有些不太习惯,愣了片刻才道:“我来探病人。”
药童笑起来:“原来是探病,小公子可有拜帖?”
颜鸢道:“没有拜帖。”
药童迟疑道:“那小公子可有病人的名姓?小的为公子去问一问病人是否见客也是可以的。”
颜鸢想了想道:“叫宁墨。”
名字出口的一瞬间,颜鸢感觉到脊背上传来一抹冰凉。
她回过头,发现是楚凌沉的目光。
颜鸢不知道这狗皇帝到底在别扭什么,只当没看见,转头问药童:“……可能问它有些不便吧?”
药童听见宁墨的名字一愣,眯起了眼睛仔仔细细盯着颜鸢的脸看,就这样审视了好久,药童匆匆忙忙从柜上下来:“是小的眼拙了,原来是颜小姐,颜小姐要见宁墨自然是不用询问的。”
他对着颜鸢恭恭敬敬行了个礼:“颜小姐请。”
颜鸢点点头。
她出宫之前派人送过一封信,看来这医馆的药童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
药童领着颜鸢走到了医馆的后院。
后院里亭台楼阁,一派江南之风,亭台的深处毗邻着一个湖泊,湖泊之上有一条杨堤曲径通幽,延展着通往湖心一座小岛。
堤前筑起了一道铁栏。
药童在铁栏前停下了脚步,满脸歉意道:“颜小姐恕罪,小的只能送到这儿了。”
颜鸢笑起来:“没有关系。”
她原以为宁墨要被锁在笼子里了,没有想到居然还有这样一个好去处,实在是令她喜出望外。
药童说完便往来路折返。
颜鸢还沉浸在眼前的风光中,一张脸上盛满了明媚的笑意。
楚凌沉只觉得那笑容刺痛眼睛,冷漠地移开了视线。
“陛下可要同去?”
颜鸢回头问楚凌沉。
宁墨虽然性情温和但毕竟是狼,要是一不小心把这个金尊玉贵的皇帝吓出个好歹来就不好了。
楚凌沉低着头颅,默不作声。
颜鸢便道:“一起去也行,不过陛下最好走在臣妾身后,切记不可越过臣妾,可以吗?”
楚凌沉依旧没有回应。
颜鸢便当他答应了,正想要往前走,手腕上却传来一阵冰凉的感觉。
那是楚凌沉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颜鸢狐疑地回头:?
楚凌沉道:“不是要去见故人么?”
颜鸢:“……”
牵着手倒也不是不可以。
颜鸢眯着眼想,这样的距离即便有些什么意外,她也能够最快反应过来。
只不过这种牵法并不是最稳固的,她的行动也更加被动。
颜鸢盯着自己手腕上的修长的指尖,犹豫了一会儿,挣脱了楚凌沉的束缚。
她翻转了他的掌心。
指尖扣住他的指尖。
十指交握。
楚凌沉的呼吸骤停,眼中的阴霾忽然被惊诧取代。
颜鸢已经牵着他的手踏上了绿杨堤。
堤坝狭窄且长,两边的柳叶已经落尽,枯枝几乎要交织在一起,堤旁残荷无数,别有一派风光。
楚凌沉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交握的指尖,他没有反抗也没有作声,脑海中只冷静地思考着一件事:
如何杀了那个叫宁墨的男人。
短短一路,他心中已有了几个权衡过利弊的手段。
她也许会在盛怒过后还是选择留在他身边,亦或是想要杀了他。
不过这些都没有关系。
楚凌沉盯着交握的手,近乎温柔地想。
反正这两者也并没有多少区别。
留下或者杀了他。
都是可以的。
楚凌沉被牵着手,温驯地跟着颜鸢的脚步,一直到杨堤的尽头才抬起头。
忽然间他闻见了一丝腥甜的气味,像是陈年的血在日光下晒发泡的气息,他一愣,屏住呼吸时忽然听见了远处传来一点压抑的呜鸣之声。
那声音低沉地翻滚,像是野兽遇到危险时的警告。
什么东西?
楚凌沉猛然抬头。
只见远处的亭台边匍匐着一只庞然凶兽,那东西遍体灰黑色,头颅俯在地上,正满脸凶恶地盯着颜鸢。
下一刻它的利爪在地上摩擦了几下,紧接着以风驰电掣之势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扑来。
竟然是……狼?
楚凌沉呼吸一顿。
而颜鸢她却一动不动,呆呆站在原地。
“小心!”
楚凌沉一把把她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几乎就在同时,野兽的利爪已经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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