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氏一直愁眉苦脸的面容上,终于露出了点笑容。
孙大媳妇赶紧说了句,“娘真是太有心了,硕子总念着奶奶的好呢。说起来,二叔倒是一直对这事儿有意见,昨儿似乎还来了我们这儿,找孙大不知道聊了什么,孙大一晚上,脸都臭得很呢。娘要么,还是劝劝他吧?陈金鲤闹了这一出,咱们家也不想的,他总不能,才没了媳妇儿,要连长兄都给一并发落了吧?”
钱氏虽然怕陈金鲤真的报官,但那是因为她的确挪用了陈金鲤的嫁妆银子,她理亏,所以才怕。
但是对孙二,钱氏是一点儿没在怕的。
因为她一点儿都没觉得自己错了,孙二都是她生的,在她看来,生了孙二下来,孙二就应该对她千恩万谢了。
至于她从小对孙二和对孙大孙三都不一样,她完全没觉得这是个问题。
一碗水本来就不是那么容易能端得平的,十个手指头挨个儿咬过去,都还有更疼的那个呢。
再说了,就算对孙二和对另外两个不一样,不也把他拉扯这么大了么,还给他去了媳妇儿,仁至义尽了。
况且,哪怕到现在,钱氏也不觉得自己戳散了孙二和陈金鲤这个家,自己有什么错误。
她到现在,都依旧坚定地认为,自己是为了孙二好。
因为陈金鲤生不出儿子来,自己作为当娘的,是为了不让孙二这一脉将来绝了后,所以才会对陈金鲤这么不待见,甚至逼走了陈金鲤。
钱氏完全没觉得自己错了。
所以这会子听了孙大媳妇的话,不以为然道,“哼,他有什么好来找你们闹的?我看他就是不想好了!说到底,我是为了谁才和陈金鲤那个婆娘闹成这样啊!闹得人都要报官了!不都是为了他孙二吗!不都是为了他将来能有个后吗!他居然还有脸来闹?咋的这胳膊肘是往外拐出天了吧?那婆娘都不要他啦!他还这么帮着外人来气咱们自家人?这个死没良心的报应,短命的相!”
钱氏越说越气,就好像那些已经没法再对陈金鲤发的气,这会子全部都转移到了自己这个不受自己喜爱的儿子头上。
钱氏往地上啐了一口,眼里带着的,几乎就要是恨意了。
“早知道他会这么胳膊肘往外拐,会给我惹来这么多破事儿,当初就不该给他娶媳妇儿,让他为家里干一辈子活儿就行!不,不对,早知道他是个讨债的,生他的时候我就该把他溺死在尿盆里!”
这年头的屋子,并没有那么了不起的隔音效果。
就钱氏越说越激动的嗓门,孙二站在外头,甚至都不用凑近屋子,就站在前头的院子里,也能将里头的对话几乎听得清清楚楚。
他脸上已经没有了愤怒,什么都没有。
情绪是一片死寂的,哀莫大于心死的死寂。
在这一瞬间,孙二好像忽然明白了,他那天晚上去杜萱家里找陈金鲤的时候,从金鲤脸上看到过的,那样平静得几乎死寂的神色。
在这一瞬间,他就忽然明白了金鲤为什么当时会有那样的眼神。
大概也就是因为,对他,以及对这个家,再也没有任何希望和念想了吧。
孙家发生的这些事情,杜萱那头当然不知道。
陈金鲤和桃桃这阵子,日子过得舒心得很,明显体现在,母女二人脸上都经常带着笑容,以及……母女两人明显胖了些。
之前因为营养不良而面黄肌瘦的模样,这会子有了些肉,比之前瘦棱棱的模样要好看多了。
整个人看起来都容光焕发。
要说之前还有不少人等着看陈金鲤出丑,等着看她被休弃了之后形容憔悴的可怜模样,好看笑话的话。
此刻也全然没了看笑话的心思,无论谁看起来,都能看出来陈金鲤容光焕发,一看就是日子过得很不错的样子。
“听说她在萱娘家,顿顿吃肉呢。”
“天呐她命可真好。”
“她脸皮这么厚的吗?在人家家里,顿顿吃肉她还真敢夹菜啊?”
“萱娘本来就不缺肉,她那男人虽然脑子不好使,打猎一把好手,我听说呐,每日上山就没有空手回来的。”
“是啊,加上萱娘好说话呗,谁不知道萱娘最是好说话的?否则也不至于被杜大家欺压这么些年吧?”
“也是。哎哟真是羡慕死我了,早知道要是跟着萱娘就能顿顿吃肉,我也和我家那口子不过了算了。”
“哈哈哈哈,就是,男人有什么好的,我连口肉都吃不上。”
“那你今晚让你男人给你喂一口。”
“……哦哟要死啦你!说什么荤话呢!”
一早河边洗衣的妇人们,近日里讨论的也都是关于陈金鲤的话题。
陈金鲤并不知晓这些,杜萱自然也不知晓,她一早就准备好了一天的食物。早两天,杜辉就已经补好了屋子,所以现在杜萱也不用管他的工餐了,做的食物挺够吃的。
蒸了一大锅的包子,有咸菜肉馅儿的,酸菜肉馅儿的,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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