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里的自己彻夜未睡,洗过之后的脸是白的,嘴唇是肿的,眼睛也是。
非要说有哪里不同,可能是颊边到眼尾的淡粉色,带着缠绵过后的暧昧气息。
她垂下眼,看手里的口红。
不是。
他只是有点像,他不是石玉。
石玉不会说这种话,只会安静地靠在一旁,安静地看着她化妆,不做任何评价。
可是……她总觉得他出现过。
可能,是在她的想象中吧。
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总是会想起他,甚至把眼前的人当作他。
甚至会问他,是不是忘了他说过的话。
他问说了什么,她说:“你说过,用我喜欢的——”
不等她说完,他就笑,拥着她,在她耳边一直笑。
特别小声地说:“别急,先让你适应一下,慢慢来。答应你的,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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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底清醒是在第二天夜里醒来之后。
漆黑一片。
黑与黑又不同,视线中的某一处黑得彻底,盯视久了才发现是一扇窗。
整个人都在晃,或者是床在摇。
唐辛试着想要爬起来,搭于腰间的手臂忽然收紧,把她重新纳入怀中。
这才发现床上不止她一个人。
还有一个男人。
与她肌肤相贴,缠于同一床被子下面。
两个人都没开口,安静侧躺着,维持着睡时姿态。
唐辛惊得说不出话,完全想不起来发生过什么,只觉得头晕,想吐。
不只是因为宿醉,也不是生理反应的恶心和反胃,而是由于突然之间对自己身体异样的感知,和情绪的急剧变幻所引起的心理性不适。
宿醉只有过一次,是被石玉气得从平城家里跑出去,不知道怎么就喝多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家里的。
这是第二次。
还是他,都是因为他。
这次,真是有点……超出预期了。
身后忽然出声:“想起来了?”
覆在背后的男人缓缓挪动,顶着她的腿向上弯,彼此间更加贴合。
手臂仍是搭于腰际,掌心却扣在胸口。
身体是热的,她却打了个冷颤。
被触碰到的地方有记忆,自动自发隐隐作痛,又酸又胀。
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偏过头去,什么都看不见,却能感知到气息,是再熟悉不过的人。
紧绷着的身体陡然间放松下来,鼻端所嗅见的味道便更加的真实强烈,就是石玉。
这个味道,就是石玉。
她甚至忽然想到,属于他的味道其实于她来说都不仅仅是现实意义中的真实味道,心理上也有一种味觉定位模式,一旦真实和虚幻两相重叠,就会唤醒记忆。
这种记忆很难磨灭掉,就像习惯和喜好,很难改变。
松了口气的瞬间,唐辛更快的被自己下意识的反应所气到。
怎么就不能是别人呢?
怎么就因为是他,她便庆幸起来?
又为什么会是他?
一闪而过的问题太多,快得根本就抓不住。
哪一样都不适合与他探讨,尤其还是在这种时候。正襟危坐她都说不过他,何况衣不蔽体。
甚至在他有意无意地撩拨下,她有反应。
太熟悉就是这点不好,太过了解对方,一方有心勾引,另一方很难拒绝。
躲都躲不开。
彻底的黑暗中无法视物,呼吸和熟悉感是最好的向导,他低下头的瞬间,她扬起脸。
也说不出谁更主动。
这一秒,你情我愿。
沟通的方式有很多种,他们俩全都试过,以语言,以神态,以文字,最合契的就是当下这一种。
他提着她腰伏于床褥间,仍是胸膛熨帖在背上。
唐辛呜呜不满,拍了一下不再出声,揉了两下之后便换了个调调。
石玉了解她,从嘴巴到脖颈,人就软下来了,再到耳朵就酥了。
酒醒了反倒不说话了,完全依靠本能,体会自己和自己的另一半。
无力趴在床上时,他仍在她背上,将她笼罩住。
深夜的海风是凉的,从窗口吹送进来,吹过彼此身上透出的汗,就连头发丝里都是潮热的,混合着两个人共同的气息,分不出你我。
唐辛眼睛都睁不开了,瘫软着打哆嗦,石玉扯过被子盖住,只露了半张脸在外面。
他盯着她尚未舒展的眉眼,嘴唇贴着耳朵拨弄,含吮间几近无声地问:“喜欢?”
离得不能更近,即使风声夹着海浪声,依然盖不过。
唐辛眉心更紧,全身上下只脸上还能有细微变化,平复许久才出声回应。
他听着,似是一声:“嗯。”
成功让她闭嘴,睡觉。
大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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