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玉侧眸,呵了声笑,“我做的。”
唐辛又“呀”了一声,这回不是惊喜,而是长长的,难以置信的惊讶,揪住他衣袖小声重复:“你做的?”
石玉睨她一眼,“骗你的。”
她就知道,他是个骗子。
骗子问她去哪儿,唐辛说不出,又确实不那么想回去,好不容易飞出来的鸟儿怎么可能想要立刻回到笼子里面去呢。
石玉问她喝不喝酒,唐辛说行,两人便换了个方向顺着水边走。
一路向前不止有茶楼,还有酒吧。
选了家看起来还不错的,进去径直走到最里面,不是周末人不算多,角落里的沙发卡座舒适又安静。
酒一般,凑合喝,谁也没挑剔。
两个人挨着坐,各喝各的。
唐辛吃完夜宵就会困,强撑了没一会眼睛便有些发直,朝他凑近些,问:“你带雪茄了没?”
石玉摇头,“没这项。”
她不解,反应慢半拍地问:“什么意思?”
他低头,唇压耳边,悄声地说:“当年,我过生日,你就这样坐我旁边,只喝酒,不说话,也没抽过雪茄。”
咫尺
唐辛感受到他的呼吸就在耳边,灼热的,男性的,熟悉的,独属于石玉的气息。
还有空气中弥漫的清香,正值初夏,花草树木都散发出各自香气,槐花,芍药,桂花,甚至是水流尽处那些已于夜间闭合的荷花,仿佛都凝结在这个季节的平城所特有的潮湿气息中。
扑面而来。
一时间,从耳到鼻,就这么一眨眼的工夫,咫尺之距,嗅觉,听觉和触觉都被唤醒。
记忆中的,还有正在发生的,竟然分不清此时此刻是在眼下,还是当年。
睫毛颤了颤,转着眼睛朝他看去,那人就在面前,似笑,非笑。
再细看,眼尾依稀一道细纹。
唐辛脑袋里又嗡了一阵,如有声音在叫:完了!
五感几乎全被占据,就差个味觉了。
恍惚间去寻,垂着眼睛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他的嘴正贴在她耳朵上。
“石玉——”
嘴张开,又怔住,听见他嗯了一声。
像应和,又像询问。
他的鼻梁仍贴在她脸颊,近到看不清眼中情绪,只能分辨声音。
也分不清。
短促得根本来不及抓住。
可是充斥在耳中的轰鸣声又全部幻化为那一个字节,反复不断。
长时间近距离的盯视,唐辛眼睛疼,眨了下再看过去,开口似私语,喁喁:“石玉,你喜欢我么?”
脑子里窜出来的分明是当年那句“你喜欢梁言么”,却从梁言变成了她自己。
她又劝自己,这样才对,毕竟梁言有自己的爱人,那人不是石玉,她已经知道了。
正在自我劝慰,忽然听见他说:“喜欢。”
又一声:“唐辛,我喜欢你。”
只回一个字音的人变成了唐辛,小小声“哦”了下,望着他。
她不知道是要从他的眼中分辨出什么,还是要好好地看一看,说喜欢她的这个男人,眼睛里的自己。
安静,特别安静。
这一瞬间,周围什么声音都没了,可以清晰地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就连眨眼睛都像有声音。
唐辛抿了抿嘴,听见一声笑,特别轻,特别低。
手忽然被握住。
石玉拉着她站起来就走。
她以为……以为他至少……至少会亲她一下。
两人一前一后,手牵着手,出了门。
她就那么一小步一小步磨磨蹭蹭地跟着他往前走,看着两人牵住的手。
她的手被他握着,能感觉到指间的温度,甚至是掌心里的纹路。
夜色下,那只属于男人的手还是很好看。
就连背影都好看。
她以前都没仔细观察过,原来他不止个子高,肩还很宽,很挺拔。
虽然穿着件垂感极好的麻质衬衫,不算多修身,但是肩颈和腰背的比例甚至肌理能够很直观地通过身上那件衬衫所勾勒出的轮廓感受到。
脑海里突然冒出来个画面,他托着她在山间的那处露台上面,瀑布声不绝于耳,还有风吹林叶的声响,伴着低吟喘息。
她攀着他的肩,在落地窗里看着他的背影。
忽然之间,两道背影重合成一个。
唐辛暗自深呼吸,以为悄无声息,其实相牵的手指不觉收紧,石玉一回头便看见了。
他问她怎么了,她嘴里冒出一句:“要下雨了。”
他顺着她的视线往尽头处的荷花池墉看去,黑漆漆一片,一朵花都没有,全都静静地闭合着,大片的荷叶交叠着高低错落,莲蓬头搭在上面轻轻摇晃。
像一副静夜里的水墨画。
看了没一会,竟然真看出一两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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