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钟月醒着,脸上的嚣张瞬间消失得了无痕迹。
她好似醒了很久,一直在等待着他。
他坐在床边,莫名地感到紧张,过了好一阵子,摸到手心出汗,才缓缓开口说道。
“我忍不住,你懂吗?”
钟月看到付荣微微弓起的后背,不禁在想一个受害者是如何变成一个施暴者的。
她觉得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毁坏他的童年,拆解他的人格,再把支离破碎的他丢弃在外,让他独自东拼西凑出一个所谓的“自我”。
那场大火烧死了一位邪恶的母亲,也烧死了一个纯洁的孩子。
回顾付荣的童年时期,他的身边没有一位女性是心存善意。
以至于脱离那个魔窟之后,长期处于弱势的他急于快速地融入正常的社会之中,却不知脆弱的灵魂仍被死去的亡灵所挟持着。
他没有得到正确的教育,所以扭曲了性概念,并对任何一个靠近他的女性采用更加暴力手段,将幼时未曾有胆量作出的反抗如数施加在她们身上,好像这样才能使他那幼小的自尊心得以修补。
他自认为这样的做法,可以减少他的痛苦。
但是他察觉到身心渐渐开始麻痹,无计可施的他只好变本加厉地折磨他人,却仍旧难以寻回那种报复的快意。
在他精神衰弱的时候,总能看到一个飘忽的鬼影。
他知道那是谁。他咆哮着驱赶它,由此成了一个佯装正常的疯子。
没错,钟月同情付荣。
他所作所为是有迹可循的。
难道她是在为他辩解吗?
不,她可不是玛利亚。
救赎的事情让闲人做去吧。
她认为,有病就该吃药。
妄想他人的拯救,倒不如自救。
要想相安无事地呆在一只老虎身边,就得学会观察它的一举一动,一颦一蹙,否则只会被吞得连渣都不剩。
她看得出付荣内心的矛盾每天都会上演一出好戏。
反复无常的性格就是有力的佐证。
他怀疑每一个人,尤其是善待他的人。
毕竟老虎是一头生活在弱肉强食的社会里,只晓得对盯上的猎物进行捕杀,无需拥有分辨是非对错的能力。
钟月坐起身,本想喝口水,但是她挪了挪屁股,随即叹了口气。
付荣扭头看她,问道。
“怎么了?”
“我好像弄脏了您的床。”
“什么意思?”
“我来大姨妈了,对不起啊。”
“为什么道歉?”
“这是您的床…”
“你觉得我换不起一张床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的卫生巾放在哪儿?”
“在书桌的左边的柜子里。但是吧,我好像用完了。”
付荣看着钟月尴尬的笑容,抿了抿嘴。
他敲响陈文清的房门,直接伸手索要。
“卫生巾,给我。”
陈文清翻了个白眼,转去拿了一包夜用和日用的。
付荣看到对方拿出的药盒,便疑惑地问道。
“给我药作什么?”
“她第一天会痛经。你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无所不知的总裁先生。”
付荣懒得回嘴,转身走人。
回到房里,他看到钟月在拆床单的一角,怒火一下就冒出来了。
“滚去洗澡。别碰我的床。”
钟月拖动输液架,老实地走进浴室。
她知道付荣在门外,却不知道他守着她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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