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太医又飞快磕了几个头:“陛下息怒!臣已然千叮万嘱,懿安宫中,不得见花草尘土,饮食更是要忌荤腥,用药更是慎之又慎!可太医署毕竟只能顾及用药,饮食用度之上,臣等实在鞭长莫及啊!”
言外之意,就是太医署已然尽心尽职,若是饮食上出了岔子,责任便主要在懿安宫的人身上。
“这么说,让太后突发哮喘的缘由,你找到了?”
“是!”陆太医略直起些身子:“太后今早用的粥食里,被加了牛乳,哮喘之人当慎食牛乳,可太后的粥食中却被人掺了那么一点点,加之粥中又有花胶银耳等食材,乍看之下,实在……难以察觉。”
一时间,懿安宫寝殿内静默无声,凝滞的空气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谁干的?”随着裴臻一声怒吼,如银瓶乍破,让人心惊肉跳。
“处死了一个宛氏还不够!竟还有人敢在朕眼皮子底下谋害太后?!”
怒火攻心,裴臻又扶额缓了缓此刻血气上涌带来的眩晕。
而此时,应公公小心翼翼来报:“陛下……内卫御林军统领李子桀来报……”
应公公有意加重强调了李子桀内卫御林军的身份。
裴臻的气息缓了缓:“传。”
李子桀进殿后,瞟了戚玦一眼,而后对裴臻单膝而跪:“臣来迟,望陛下治罪。”
裴臻摇头:“子桀,替朕查清楚太后的死因,以及凶手,在此之前,所有太医,和懿安宫侍奉之人,以及所有来过懿安宫的人,统统禁足于此,不得外出。”
“是。”李子桀遵命,黑眼圈似乎又深了些。
“陛下。”
裴臻循声,却发现说话的居然是戚玦,他紧锁的眉头又深了几分:“何事?”
“臣女以为,应当速速封锁太后死讯,以免惊扰了冯贵妃和皇嗣。”
宴宴面露不解,她道:“陛下,臣妾已下令,不得将懿安宫之事告知贵妃。”
但戚玦却又重复了一遍:“臣女请求陛下速速封锁太后死讯,以免惊扰了冯贵妃和皇嗣!”
蓦地,裴臻回过味来。
戚玦说的不只是冯贵妃,而是……冯家。
冯家才出发一天,若是身在盛京的冯氏家眷知晓此事,将太后死讯传到冯弋父子耳中,只怕要生变。
“子桀,照做。”裴臻的眼神暗含深意,也很快让李子桀明白了其中意味。
李子桀抱拳:“臣遵旨!”
正此事,却听懿安宫外又一阵骚动……
“又怎么了!”裴臻勃然大怒。
却见应公公脚步急促:“陛下!是贵妃宫中的宫人要见陛下!贵妃她……”
“真真怎么了!?”
“贵妃怕是要生了!”
异胎
翠微宫。
此处乃是冯真真的居处。
裴臻飞快赶来时,里面的惨叫声已是凄厉万分。
原本被拘在懿安宫的太医们,此刻也不得不被调往此处。
“保贵妃与皇嗣母子平安,重重有赏!否则一应砍了陪葬!”裴臻失控地怒吼不已。
太医们登时加紧脚步进入内殿。
为首的宫女一见到裴臻,几乎是手脚并行跪到他面前:“陛下!陛下救救我们娘娘吧!”
“真真不是才七个多月吗?!”
裴臻对冯家人狠厉,但不知是出于男女之情或是亲情,他对冯真真倒是有几分爱护,此刻的担心也作不得假。
宫女哭着摇头:“娘娘听得太后薨逝的消息,当时便惊了胎,娘娘胎象本就不稳,宫中太医又全都不在,只有几个早就住在翠微宫的产婆撑着……”
“不是说封锁了消息吗?!贤妃,怎么回事!”
被这么吼了声,宴宴吓得身子一颤,虚软着跪下来:“陛下!臣妾已经让人严防死守,可当时太后之事太过突然,臣妾也不知道何处疏漏,竟还是让贵妃知晓了!”
裴臻剧怒不已,可又不知该把气往何处撒,巴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她如何了?”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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