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老是管我,管东管西,不让我喝酒不让我抽烟,一日三餐都盯着我吃。
看着撒娇抱怨的谢桑,容萋拍了拍他的肩膀,她跟着露出一个笑容:这样好,说明他心疼您。
谢桑别了别嘴,容萋明白他这是不好意思了,她看着谢桑长大,知道他经历的一切,她知道谢桑别扭嘴犟浑身是刺,他只是嘴巴硬他的心地实际上非常善良。
有人能走近他心里,一定费了不少力气。
容萋轻轻抱住谢桑的肩膀,对着他漆黑的眼眸语重心长道:小少爷,我知道您和小姐一样都很重情,您应该很喜欢他。
谢桑一愣,下意识反驳:谁很喜欢他了,我才没有。
容萋心知肚明却不戳破,她知道谢桑只是不好意思,她拍了拍他的手背:小少爷,爱情很珍贵,两情相悦终成眷属更是弥足珍贵,爱情不是比赛,谁先说出口就输了,实际恰恰相反,您身边有人能照顾您我就放心了。
容萋温柔包容的眼神仿佛看透了谢桑的心,他没有难得地反驳,低下头嘟囔一声:知道了。
容萋笑了笑,她没有继续话题,过犹不及。小少爷很聪明,很多时候她需要做的只是稍微提点引导一下,剩下的他自然而然会明白。
时间不知不过地过去,等谢桑说完他的故事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一通话讲的口干舌燥,陡然安静下来,谢桑原本高涨的情绪突然低落,他想到自己忽然回归地球,他不知道虫族世界到底是什么个情况。
他不敢想。
法兰克会怎么样?
他又会怎么样?他还能回去吗?
天色已晚,容萋又一次给他做了一顿饭。这一次,谢桑把冰箱里头的便当盒全拿出来了,他每盒都吃了几口。
容姨,我有些困了。
谢桑捂着自己圆鼓鼓的肚子笑着朝容萋露出一个孩子般的笑容,正在收拾碗筷的容萋动作一顿,她放下手中的活扭头一笑:好啊,小少爷去睡。
女人的手死死捏着身前的围裙,指骨紧绷地发白,她花白的发垂在耳边,谢桑眼眶一酸,他站起身伸出一只手抱了抱容萋,他藏在背后的右手几乎完全透明。
他的时间不多了。
容姨,我有些累,想睡个懒觉,明早就别叫我了。
嗯。
容姨,今天的饭菜很好吃,你的手艺又进步了,可以开个大超市了。
嗯。
容姨
嗯?
谢桑飞快地眨了眨眼睛,搂紧了容萋单薄的背脊:没事,我就是想叫叫你。
容萋眼角泪水断了线一般地滑落。
谢桑感受到了湿润,他没抬头,假装不知道打了个哈气:容姨,我困了,我要去睡觉了。
在谢桑即将收回手臂的一瞬间,一直沉默的女人忽然抓住了他的手,她像是再也忍不住得开了口,嗓音沙哑:小少爷!
谢桑没动,他等待着容萋接下来的话。
女人的手指痉挛一瞬,仿佛手中握着的不是谢桑的衣服而是救命的稻草,低头低声:您记得要盖好被子,别着凉。
谢桑回握女人的手,许久才点头道:好。
谢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变得很轻,他需要费力才能控制住自己不要飘着走路,他上了二楼打开了卧室的门,走进去躺好给自己盖上被子。
他闭上眼睛,他感受着自己身体的变化。
他听到了脚步声,凌乱的脚步匆匆,急切又慌忙最后停在卧室的门前。谢桑睁眼,他看见自己的门被小心翼翼的拉开,容萋的身影出现在门后。
谢桑闭上眼,他看起来很安详,乖乖的盖好了被子,躺的平平整整,仿佛这就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夜晚。
小少爷,真高兴能再见到您,您受苦了。
压抑的哭腔在耳边响起,谢桑很庆幸自己把手都塞进了被子里,否则容姨看见他透明的手怕是会被吓一大跳。
您别怕,那些伤害过您的畜生,那些害死小姐老爷的牲口我一个都不会放过,谢富国和李淑婷死了,谢必胜还在,我已经全部都查到了,他们背地里做的一切我都找到了证据,我会看着谢必胜一败涂地,看着他痛不欲生死无葬身之地。您放心,别担心家里。
容萋知道谢桑从小要强,他尊敬他素未谋面的外公更爱他的母亲,容家一家子都是大好人,做了一辈子的慈善事业,谢桑也不例外。他曾经立过一份遗嘱,他说自己不是管理公司的料,要是他爹死了他就把手头的钱全部都拿去建立慈善基金会,等他死了就把所有的钱捐了。现在想来,当初竟然一语成谶。
小少爷,您要过的好好的,要幸福,养的白白胖胖,身体健康,您要自私些,照顾好自己,自己永远是第一位。
女人的絮叨像是催眠曲,一瞬间谢桑仿佛回到了小时候,那时候他睡觉前总是好一通闹腾,他妈就会抱着他唱歌哄他睡觉,他好几次夜里迷迷糊糊地醒,容姨就会出现在他身边一边帮他掖被子一边和他说话哄他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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