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这不是一个传闻,而是一个事实。
那他触怒天道的原因呢?
是因为他师从于陨落的太子殿下,为了向魔族报仇而不择手段?
还是因为他曾斩杀太多邪妖,犯下杀生之罪为天地不容?
这六界似乎人人都知他触怒天道的原因,又似乎人人都不知,所以真相到底是什么?
传言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傲因、魏箐和岳星河试图用往事激怒他,可那些只言片语根本拼凑不出长达八百年的岁月。而范无咎桑蛮等人只是旁人,也不清楚他的过往。
知道他不忘事的只有他身边最亲近的人,父母、哥哥还有白叔,可为什么他们又都对他的过去绝口不提?
他做错了事,应该受到惩罚,而不是让亲人去替他承受,他们已经护他够多了。
阿爹阿娘不着调,他从小就跟在八个哥哥们身后长大,他们教他读书写字,教他为人道理,最小的八哥只比他年长一百岁,自己还是个幼崽,却总宠着他这个胡闹非为的老幺。
他欠他们的太多。
今非昔比,他成长了,他有能力独领第三外交部,也有能力带领妖族在人类社会过上幸福生活,他在人妖两界都占据一席话语权,现在的他有足够的能力护着他们。
他也该学会承担。
若他的命是由三位哥哥换来的,那他宁愿去死。
桥逊微不可见地叹息,心中酸涩又骄傲。
宿淮是他们从小养到大的弟弟,他怎会不清楚他心里的所思与愧疚。
“你放心,他们都好好的,没死没伤没缺胳膊短腿,我向你保证。”桥逊,“其余的,不是我不说,是我也不清楚。但是等到适合的时机,你想知道的事你一定会知道。”
明白这是四哥的真心话,半晌,宿淮点了点头。
他指了指池中吃撑的锦鲤:“这条讲渝城话的我要带走。”
桥逊:“怎么,你喜欢?”
“嗯,红烧。”
桥逊:“……”
……
同一时间,陆霜白正在门口等宿淮。
慧觉寺位于幽都郊区,背靠山峰,林木耸秀,不同于幽都的繁华,这儿满目翠色,鸟叫,仿佛身处于宁静的远古画卷中。
据说慧觉寺建成至今已有千年历史,是幽都享誉盛名的祈福圣地。
陆霜白下车透气,他颇有些羡慕嫉妒恨地看着宿淮的卡宴,这只妖可真有钱啊,活得久就是好,他要是活个几百岁……打住,就算能活几百岁,也就是多了几百年穷鬼命。
他是个男人,喜欢豪车,可是他是个穷鬼,只骑得起共享单车。
围着豪车赚了一圈,陆霜白心里更不舒坦了,想当年他也算个富二代,不愁吃不愁穿,住着祖传的四合院悠闲又自在,他不知道一斤五花肉十五元,也不知道胡萝卜三元一斤。爷爷去世后他才知道老爷子富得流油,他按照遗嘱全捐了,不然他现在也能啃老开卡宴。
瞬间,陆霜白背后一僵,他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带着不怀好意的视线。
他假装没发现,以极快速度转身,一下就捕捉到了视线来源,只见半人高的树丛中半蹲着一个微胖男人,男人双目惊异地看着他,口水止不住往下流,半个领子湿透:“好香,好香,好香啊……”
香?
今天出门前他特地闻了闻今天穿的衣服,依旧是洗衣粉的味道,难道他身上真的有自己闻不到的味道?
就在陆霜白思索间,胖男人拨开草丛,一步一步朝着他走近,随着两人距离渐近,胖男人面目愈加狰狞,他鼻孔外露,口中的牙在眨眼间变得又长又尖,他十指指甲漆黑尖锐,浓郁的香味让他的双眼被猩红覆盖。
这是一只邪妖。
陆霜白后退一步,掏出黄色符篆严阵以待,邪妖理智丧失,他飞扑向前,而就在半空中,这只长相宛如伏地魔的邪妖突然摔落在地,死死掐住自己的喉咙,在地上痛苦翻转。
“咱们霜白最近认识了新朋友?”
未见其人,先听其声。
听了十多年的声音,陆霜白怎么会认不出老头生前的好友,绪空大师。
绪空带着小徒弟缓缓走来,不知是不是陆霜白的错觉,他竟看见一道道金光以规律的韵动往他的方向震荡而来,这些金光来自绪空手腕上的佛珠,那是绪空常年在手上把玩的,也不知是什么来头。
陆霜白眨眨眼,想再看清楚点时,这道金光竟消失了,或者说是他看不见了,因为随着绪空的走近,地上翻滚的邪妖愈加痛苦,也更加面目可憎,裸露的皮肤血淋淋的,一部分缓缓剥落,像是被什么灼烧了,还没落地便化为了灰烬。
绪空让徒弟将邪妖捆绑好:“去交给桥逊先生。”
这个小沙弥是绪空新收的入门弟子, 他一手拎起邪妖,冲陆霜白憨憨一笑,快步进入了慧觉寺。
绪空面部丰腴, 许是常年带笑的原因, 他的笑纹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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