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有异军,后有煞气,他们还要同时应对被煞气吞噬的魔族人。
仙妖冥三界通力合作,半月后终于夺回魔界主城。
是夜,陆霜白独自一人从北镜之巅走回魔界主城,这里便是被各界戏称,名扬四海的花城。
花树凋零,黑色枯枝将天空分割得支离破碎,满目疮痍,处处都是坍塌的房屋,魔族百姓流离失所,只能暂时安置在大街上。
幸好未到冬季。
三界各派兵巡逻,医师们马不停蹄诊治伤员,各处都在分发食物,很多人被救下,却无法制止绝望的蔓延。
陆霜白看到一个不过七八岁的女孩靠坐在枯树下,小脸被灰尘覆盖,像是从泥潭中爬出来一样,身上也都是脏土,吃食放在她面前,已经冷了,女孩一动不动。
陆霜白忽然想起被他关在云渊岛的宿淮,有点愧疚,但不多。
走近一看,陆霜白才看到她怀中抱着的竟是一个酣睡的婴儿,用灰旧的襁褓裹着,脸上却很干净。
他蹲下身柔声询问:“怎么不吃东西?”
女孩被吓得一抖,两脚下意识踢着往后退,她抬头一看,见是太子殿下,这才放下心。
女孩很瘦,两颊凹陷,显得眼睛更大,也更能看清楚她的恐惧。她垂下眼,抱紧怀中的妹妹,细声问:“我明天也会成为怪物吗?”
兄长将她放入地窖逃过一劫,替她死在阿爹手里。
她很害怕,她怕长出魔兽的手脚,她怕她变得像阿爹阿娘一样嗜血残暴,只知道杀人。
陆霜白一怔,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笃定道:“不会。”
“很快就结束了。”他伸手勾起女孩的小拇指,再次承诺,“我保证。”
他的手带着凉意,和女孩的冰冷的手无异,女孩松开抱着妹妹的手,两手握住陆霜白的,将左右脸依次贴上他的手背。
这是魔族的习俗,用以感谢家人。
“太子殿下,你救了我们,我信你。”
女孩开始吃东西,她的眼前忽然飘下红色的花瓣,一片又一片,她懵懂地抬起头,只见她头顶枯萎的树枝长满嫩绿的新芽,重新开花。
不止她身旁的树,街道上接二连三绽放层层叠叠的花骨朵,花瓣随风飘扬,冉冉升起的期盼冲刷了从废墟中生出的心灰意冷。
她似乎看到了从前,充满欢声笑语的漂亮花城。
……
回到营帐,琼珠、乐新和劳天三人已等候许久。
琼珠赶紧沏上一杯热茶塞入陆霜白手中,担忧道:“殿下去哪儿了。”
“出去走了走。”陆霜白抿了口热茶驱赶寒气,“战况如何了。”
三人接连汇报,等说完已是月上树梢,天色渐亮。
“异军虽被我们逼迫于此,但我总觉得不对劲。”劳天眉头紧皱,“他们神出鬼没,我们至今还没摸透其目的。”
“若对方只是想争夺魔尊之位,他不必犯险与天界起战;若他想坐这六界之主,这事显得操之过急。”琼珠思索再三,询问,“殿下,无恙魔尊染上煞气是否与他有关?”
“无关。”陆霜白放下茶杯,他没有解释,又继续说,“无论他们的目的如何,又打着什么心思,这战事,后日定能结束。”
此话一出,三人齐齐看向陆霜白。
“我就知道殿下有办法!”琼珠打趣乐新,“终于不用看你日日扯着这张苦瓜脸了,再苦下去,桥逊更加懒得理你。”
乐新嘴唇一动,没说话,先红了耳朵,最后吐出俩个字:“矜持。”
“呵呵,像你吗?”琼珠翻了个白眼,“暗恋他大半辈子,人家都没看出来你几个意思。”
陆霜白没忍住,笑出了声。
乐新羞红了脸,懊恼道:“殿下,莫笑。”
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
劳天笑道:“你俩别闹,让殿下先把话说完。”
陆霜白指指上方,温和一笑:“我有法子,但不能说。”
三人皆信任地看向他:“殿下可有吩咐?定不负使命。”
“后日是月圆,我需要你们尽量将异军引到北镜之巅。”
北镜之巅位于魔界北边,是魔界最高的山,隔绝了魔界北边煞气,其背面便是煞气林。
乐新:“为何是后日?”
陆霜白:“天时地利人和。”
劳天:“殿下确定他们后日定会开战?”
陆霜白:“他们不动,便我们动。”
营帐灯火一夜未灭,直到天明,三人才神清气爽地离开。
这一仗打完,六界终于能迎来和平了吧。
他们报以希望,然而等到后日傍晚,直到巨大的金色封印从天而落,他们才知道这个方法是以命为祭。
……
圆月当空,今日的月亮似乎特别大,洁白无暇,勾勒出北镜之巅的轮廓。
以其为中心,天边异动,武器的碰撞声连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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