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念,指尖于陆观道侧脸垂落:“我看你才是那个喝醉的。”
“我是喝了点,但不过半壶。”
“半壶确实不多。那你觉着酒水,可暖身?”说这句话的时候,身躯打了个哈欠,复又撩开长发。
墨发随意铺在斐守岁的额前,很乱,如水中藻荇,银亮出夜明珠的冷光。
陆观道见了,视线总止不住地停留:“酒是冷的,不暖。”
“不暖吗,”身躯半阖眼帘,“那这囚牢也暖不到哪里去,还是睡吧。”
“大人!”
陆观道忽地唤一声。
身躯皱眉睁眼:“嗯?”
“大人我睡不着,我要不……”
言未尽。
陆观道的话被斐守岁的指节堵住。
那指节轻按陆观道唇瓣,唇瓣柔软又温热,还有些甜丝丝的海棠花香。
花香顺动作流连在指尖,勾住了斐守岁的意识。
斐守岁也觉得有趣,又轻轻按下陆观道的唇珠。大抵唇珠是碰不得,这样毫不费力地按动,让陆观道倏地放大了瞳孔。
陆观道抿唇不得,往后已没了退路。
身躯笑说:“太安静了,别说话。”
“……”陆观道暗了神色。
身躯看了眼不说话的闷子,他正要抽离,那闷子立马抓住他的手。
手被轻拿轻放,放在了陆观道自己的眉心。
身躯:“做什么?”
“大人摸摸我。”
“哦,好,”身躯不明所以,随便薅了一把陆观道的乱发,“这样吗?”
陆观道点点头。
“为何要我摸你?”
身躯起了丝怀疑,就算陆观道在他身边伺候了几十年,他还是不愿轻信面前的石头。
从不推心置腹,只因为早被人骗了千年。骗他的那个叫见素,而面前的这个又与那骗局有关。
身躯笑意不达眼底,侃道:“皮痒了就去擦身。”
陆观道却不解释,颇像一只巨犬,将自己蜷在斐守岁的掌心下:“大人那日说的,我都记着。”
那日?
斐守岁有了精神。
听身躯回答:“唔,是我打你的那天?”
打?
陆观道颔首:“是。”
身躯轻笑:“你倒是斤斤计较。”
“并非!”陆观道仰起头,浓绿从他的眼瞳中冒出来,“是我起了小孩脾性,不然怎会让白狐狸有机可乘。”
怎么又和花越青扯上了干系。
斐守岁与身躯一同去看,他看到陆观道可怜巴巴的表情。这是陆观道惯用的手段,斐守岁为这副脸面吃过不少的亏。
但此情此景,身躯不动心,斐守岁自也不动。
陆观道还在卖力地装作可怜:“大人,您再摸摸我。”
一折不成,便再翻一翻。
斐守岁显然被陆观道的计量捉住,心内笑骂:……该死。
可身躯毫无波澜,他的手很是敷衍地揉了一把:“我看你还没有长大。”
“我长大了。”声音嘟囔。
海棠花香溢了出来。
陆观道的手扣住斐守岁,那双墨绿眸子在逃避身躯的视线,却被斐守岁看到了。
奇怪。
有些不对劲,总感觉哪里文不对题。
斐守岁俯瞰乖顺的石头,鼻尖却闻到愈发夸张的花香。
花香?
只记得窗户微阖,海棠花香却有,但怎会如此浓烈?
不对劲。
太不对了。
斐守岁已然察觉异常,身躯却还只是狐疑面前的陆观道,说:“你今日很是反常。”
陆观道明显一愣:“大人?”
“换作以前,你不敢靠近我身,”手掌顺动作而下,捏了把陆观道的耳垂,“今儿是怎么了?”
海棠花香爬上身躯的肩头。
身躯仍旧没有发现。
陆观道便温顺地回话:“喝了酒。”
“……”骗谁?
身躯挑眉。
陆观道愈发心虚:“我从来没喝过酒,这是第一回。那杯盏里的酒是大人倒的,大人您不记得了?”
一双亮晶晶的眼睛,藏不住。
身躯默了片刻:“是我倒的,但我都醒了酒,你岂会……”
陆观道渴求似的眼神未退,盯得斐守岁与身躯心里发毛。
啐了句:“别这样看我。”
“呜。”陆观道咬唇低头。
斐守岁:装什么。
身躯:“你究竟想做甚?”
手掌终是离开。
陆观道没了遮掩的东西,那脸上一抹酒色红晕一览无余。
斐守岁:戏还做全了。
毕竟海棠花香已将他与陆观道两人包揽,一丝一毫的余地都没有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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