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没有带背包,这个,”卢云峰从牛仔裤的左兜里小心地掏出一个白色的信封,“这个可以暂时放在你的包里吗?”
叶蓁蓁伸手去接信封的时候,嘴巴还没有离开奶茶的吸管,他正在努力和最后几颗负隅顽抗的珍珠作斗争,吸管被吸出空荡荡的“呼噜”声。信封没有丝毫的褶皱,看来是被主人一路上非常小心地保管着。信封的正中间用漂亮的钢笔行书写着“胜负已分”四个字,但却没有写地址和收件人。
“这什么呀?战书吗?”他嘴里含糊着,舌头分身乏术地兼顾着发音和刚刚被吸上来的黑珍珠。
“啊对啊。反正你先帮我保管一下。电影还有多久开始?”卢云峰抬起手腕看了看表。
“还早呢,你先喝点什么吧。”蓁蓁回身拉开背包把信封投进去,然后拽过旁边的菜单,手指敲着上面的某一行推荐说:“你一定要试试这个‘孔雀毒’,亲测好喝!”
卢云峰把五官挤在一起,做出一副苦瓜脸,“什么奇怪的饮料,我不要。”说着,他挥手召来服务生,要了一杯拿铁。服务生刚要走,又被他叫住:“给这位先生再来一杯‘孔雀胆’!”
他们现在身处的这家咖啡厅在衡山路的众多店面中并不算显眼。老板很会做生意,白天这里被当成咖啡厅营业,而到了晚上,摇身一变就成了个酒吧。叶蓁蓁记得,第一次来这喝饮料就是云峰带自己来的。他还记得当时云峰言之凿凿,说自己一定会喜欢这里。为什么?回答说因为这个店的名字很符合他的文艺气质。问是什么名字?“白描”,英文是“ledrags”。蓁蓁的确是一来就喜欢上了,但根本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这里是他卢云峰的推荐。
蓁蓁和云峰是在一个圈内朋友组织的线下读书会上认识的。在同志圈子里,各种各样的线下活动并不少见,但大多数是桌游、密室、剧本杀之类的游戏,像这样的活动却不多。蓁蓁之所以注意到卢云峰,实在是因为他太扎眼了。他是活动中的积极分子,口才好,为人又开朗热情,见谁都能招呼几句,再加上俊朗的外形,这样的男生很难不被人注意到。果然,活动分组时,几乎所有人都想要和他分到一个小组去。起初蓁蓁在心里嘲笑这些人眼皮子真浅,见到个稍微顺眼点的男的,脸都不要地贴上去。他注意到一个长发齐耳,带着丁零当啷的首饰还化着浓妆的小伙子,时不时就拿他那对桃花眼偷偷瞄人家一眼。
可是他没想到偏偏是自己和卢云峰分到了一个小组。云峰瞪大了眼睛一字一顿地阅读他胸牌上的潦草字迹:“叶—蓁—蓁,你这名字可真好听,还很有寓意。”
蓁蓁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心想这个人真把自己当焦点了,无时无刻不在卖弄,于是他有些阴阳怪气地表示:愿闻其详。
“不是有首诗吗,‘桃之夭夭蓁蓁其叶’什么的。”
“是‘其叶蓁蓁’。”他不客气地纠正道,心想就这么两下子还好意思出来现眼。
对方有点脸红,无所适从地抓了抓头,不好意思地笑了。蓁蓁也觉得第一次打交道就让人家下不来台的确有些失礼,于是他把话题扯开,“我爸取名字时偷懒,直接就把诗句最后的三个字拿来用了。所以好多人说我的名字很‘娘’。”
“没有啊,我觉得很好听。”他眼睛亮起来,“那你爸爸一定很有学问。”
于是他们从自己的名字又聊到了双方爸爸的名字,蓁蓁心想,这个人果然能扯。当他告诉云峰自己的爸爸叫“叶玹”的时候,对方的眼睛瞪得更大,随后他说:“那我猜你爷爷的名字里,肯定有‘文’字或者带有反文偏旁的字!”
“你怎么知道?!”这一次轮到蓁蓁难以置信了。
“因为《红楼梦》里贾宝玉他们家就是这么取名字的呀!”云峰抓住了展示才学的机会,因此滔滔不绝为地卖弄起来,最后他得出结论:“原来你们家是书香门第!”
卢云峰把手在他眼前晃了又晃,对方回过神来。“发什么愣呢?你的‘孔雀胆’来了。”云峰从服务生手里接过饮料,不过并没有直接递给他,而是自己先喝了一大口,“诶!是挺好喝的!”
“你怎么用我的吸管?!”蓁蓁在桌下轻轻给了他一脚。
云峰贼贼地一笑,“亲都亲了还穷讲究什么?再不快点赶不上电影开头了。”一句玩笑话让蓁蓁的脸不受控制地迅速红了。
到达电影院时,电影果然已经开始了,他们只好摸着黑一边抱歉一边挤过横七竖八的大腿小腿寻找座位。卢云峰小声埋怨他,说都怪他磨蹭,错过了片头。片头都是广告,你买票是来看广告的?难道你不知道很多时候广告比正片还好看?事实证明云峰是对的,这部长达3个小时号称为史诗级巨制的电影充其量算是一套制作精良的ppt,看着男女主角们再一次挥舞着荧光棒开始了星际旅游,他们俩终于还是没忍住酣然睡去。
接下来的行程通常很常规:逛街、唱k、吃晚饭,都是一些好天气时大部分市民都会做的事情。可是蓁蓁这天却很开心,确切地说,每一次和云峰单独在一起时,不论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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