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rick or treat……?啥玩意儿?”
十月的最后一天,有一个洋人节。以往国人才不屑于过这种节日,如今却成为了一个刺激消费的理由。此时,惟伶剧团刚成立不久,好不容易得到了一个私演机会。恰逢这个洋人节,陈清泽也想鼓捣出些元素。
“秦凤之,你英文好吗?这啥意思?”
陈清泽眉毛蹩成一字,转过头询问秦凤之。秦凤之正在研究着戏谱,被陈清泽推搡了几下才抬起头。
“没听过,不懂。”
“哟,秦先生也有不懂的时候啊?”
一听到秦凤之示弱,陈清泽来了劲,往他身边凑了凑。这秦凤之要强得很,刚来的时候在学校样样都要争第一,难得见他说“不懂”。
见到陈清泽凑近,秦凤之嫌弃地瞥了陈清泽一眼,坐到了对面。陈清泽不放过这机会,继续念叨:
“这英语也是很重要的啊!你四级多少分,我正好及格,四百二十……”
“我没上过学。从小到大只学过戏。”
“啊?九年义务总归……”
啪的一声,像是为了堵住陈清泽的念叨,秦凤之用力地合上戏谱,兀自道:“到时我们就演《活捉三郎》,这节日与鬼有关,活捉也是鬼戏。”
“哦,就是那个女鬼找姘夫索命的戏啊?行啊,我能演。就是这戏对旦角要求挺高的,还要跷脚呢,你在学校的时候也练得不好,还是换一个吧?”
“不需要你担心。”
说罢,秦凤之幽幽地站起,头也不回地离开。
“拽什么拽啊,我说的是实话。”
陈清泽撇了撇嘴,小声嘀咕道。
跷脚本是让男旦仿古代女性缠足的行为,在舞台上时刻都要惦着脚。而《活捉三郎》这戏,是个功夫戏。看点不仅在于索命三郎时丑与旦的互动,旦的跷脚、仿鬼魂飘动的鬼步也是看点之一。这跷功,没个十几年功力,练不好。
“就一个小私演,这么认真干嘛。”
陈清泽越想越不爽,也没了练习的心思,便直接回房休息。当天夜里,许是睡觉前提到鬼。受到这影响,他辗转难眠,戏里女鬼的模样总是浮现在眼前。
女鬼穿着红衣,化着粉黛,左一水袖右一水袖地扑向自己。水袖甩着甩着绕上自己的脖子,越勒越紧,陈清泽在半梦半醒之间呜咽了起来。
“唔……唔唔……”
“三郎啊……”
颈上触感还未消失,耳边还传来幽凄之声。
“我靠。”
顿时困意全无,陈清泽猛地起身,一把抓起眼镜戴上。环顾房间,幸好那红衣女鬼没跟着梦一起出来。
那么,刚刚那声音也是他幻听了?
就在陈清泽准备这么说服自己的时候,房外又传来一声幽叹。陈清泽掐着自己脸颊,壮着胆走出房间,随着这声音来到练功房前。
练功房房门紧闭,里头一片漆黑,似乎没有人在。陈清泽来到窗前,往里一探,忽的飘过一个白色身影,吓得他后退三步,躲到角落里。
咚。
听到撞击声响,陈清泽又探出了头,借着月光,看到一个白衣男子正摔倒在地,挣扎着爬起。
“啊……”
是秦凤之。
为了不被秦凤之听到,陈清泽捂住嘴,伸出了半个脑袋继续观察。他一眼就瞧到秦凤之脚上的软跷鞋,只见他颤颤巍巍地起身,继续练习。
咚、咚、咚。
每次练到鬼步时,秦凤之总是不慎摔倒。每次摔倒,他都面无表情,像是不知痛似的再一次起身,然后重复着这个循环。
“够了吧……”
已经不知持续了多久,陈清泽都数不清看了几遍这没有三郎版的《活捉三郎》,秦凤还在练习。到最后,他甚至穿上了行头,带上了妆。看到梦里的红衣女鬼出现在面前,陈清泽吓得后退三步,只得蹲在窗下。
他从小在陈家开的戏曲学校长大。见过有天赋却懈怠练习的,也见过没天赋后天勤奋的,但没见过这么傻劲的。陈清泽都觉得好笑,秦凤之毫无疑问是有天赋的。哪怕他现在经验不足,只要慢慢积累,总有一天能脱胎换骨。一次演不好,那就等下次,下次演不好,那就等再下次。
人生这么长,只要坚持演下去,就能演好。
“不知道在急些什么呢……”
仿佛急着找回自己的时间一样。
渐渐的,撞击声越来越少,练功房里的动静也安静了下来。只听秦凤之唱起尾声,一夜未停的练习也一同来到了尾声。
三天后,二人迎来了只有数位观众的小小演出。在女鬼索魂,鬼步催命的这个场景时,观众脸上露出了害怕的神情。
这时,陈清泽似乎看到秦凤之发自内心地笑了。
“秦凤之,演出结束后老板送给了我们好几盒国外巧克力。喏,你也拿两盒呗。”
回家路上,陈清泽从行李里掏出一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