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敬楼受灵丘太守从事郑巡的教唆,那颗左右摇曳的心终于是定下了。
郑巡道:“公真是目无瞳子,何不弃赵投萧啊?”
左右都是死,赵方域的计策将败,行军打仗,辎重何其重要,虬髯将军将管粮官一剑刺死,但军无粮而自乱,死了一个管粮官,还能多几份粮食不成?
所以,今反过头去靠向萧氏,兴许能保住一命,毕竟好死不如赖活着。
马敬楼派人将萧婵护起来,这样自己就是有不世之功了,他想着,提上三壶酒往赵方域房里去。
挝了几回门,里头毫无动静。
马敬楼扯开嗓子道:“是我,想与公饮酒解闷。”
其实不然,马敬楼想把赵方域灌醉,而后送他到萧营中,且一定是萧营里,送到曹营,曹淮安阴鸷不定,保不齐会被他一刀砍下头颅,送给将士下酒,又或者是将他的骨头雕成配饰挂在身上。
空等了半日也没人回应,马敬楼推门而入,房内什具位置楚楚,烛火高烧着,却是半掐人影儿都没有,忽然想到什么,他暗叫一声“坏了”,脚下呸呸地似疾风一样往幽禁着萧婵的房院跑去。
始入院,只见地房内碎瓦一地,地上的蛇被剑挥成四分五段,马敬楼一把捽起地上半醒半昏阍人就问:“房内的人呢?”
那阍人挨了赵方域一掌,浑身乏力,连说话的声音都若蚊,“方……方才赵公来到此处时,曹夫人已不在房中。”
萧婵在赵方域来之前就不见了?谢天谢地萧婵不是被赵方域抓走的,马敬楼又问:“那他又往何处去?”
“不知,只说着死也要拉上曹夫人一起死。”
“坏了坏了。”马敬楼一扔下酒,“天要亡我也,赵方域啊赵方域,你想死,何苦拉上我,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把夫人给我寻出来啊。”
说罢,自己却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哭了几近一刻。郑巡在旁,看看地上声泪俱下的马敬楼,再看看杂乱不堪的屋子,喟然而叹,寻个舍人,嘱道:“速将此消息送到江陵侯营中。”
郑巡将萧婵的失踪的消息告知后,曹淮安当日就入了冀州城,让人在城内外寻了一日,连眢井都搜了,也没寻到萧婵一点踪印,就连赵方域的人影儿也没有看到。
曹淮安发了一夕的怒火,身子也抖了一夕,身后与胸前的伤复裂开。
至天光人还是没有寻到,曹淮安失魂落魄的来到萧婵被幽禁的屋子,躺在榻上,枕褥上还残留甜丝丝的香气,孟魑苦劝,道:“主公浑身是血,少君见了会害怕的。”
曹淮安没有回应,孟魑自作主张让姚三笙给他换药。
吕舟知道曹淮安不会顾惜自己的身子,所以派了姚三笙随在身旁。
当日姚三笙随孟魑到了营帐才知自己救的男子是凉侯,那位用尽手段攻城夺权,却不戮百姓的凉侯。
曹淮安上身被孟魑脱了个精光,开裂的口子一直不停地化脓出血,姚三笙心不由得揪了一下,衔了箭还从这般高的地方跌下来,命也真够大的。
这些时日看着箭疮愈合又迸裂,她觉得曹淮安是个疯子,也不知他口中的“萧婵”是什么玉雕的美人儿,可以让他连自己的命都不顾了。
姚三笙给曹淮安换好了药,正要离开,忽然从榻底下趁出一只白胜雪的手儿捉住了自己的脚踝,吓得她心胆俱裂,忘形连呼:
“啊啊啊啊啊!”
“有鬼!有鬼!”
“救命,有鬼!孟将军救命,有鬼!”
曹淮安耸身,低头一看,那“鬼”抓着姚三笙的的踝骨借力爬出,衣服擦地起了屑屑索索的声音,他定睛细看,那不是鬼,而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女子,袅娜身姿,形似萧婵。
曹淮安下榻,将人儿从底下拖起,扶她到床上坐好,捧着脸蛋辨识了一番,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是那个月眉星眼的可人意儿。曹淮安咧开嘴角,喉咙底下生出一声笑叹,道:“婵儿真的是傻啊。”
原来她说的脱身方法就是藏到榻底下去。
萧婵心神未定,眼睛朦胧视不清物,但嗅得一缕熟悉的气息,鼻端一酸,泪簌簌地垂落双颊。
沾了泪珠的灰脸蛋儿变得白一道灰一道的,曹淮安不住拍抚香肩,当着孟魑与姚三笙的面,且低头与她做了一个又一个吕儿,哄道:“婵儿吓坏了没事了。”
二人见了关目,一个捂眼一个掩面,自觉离开。
待人一走,曹淮安将她抱在膝上坐着。萧婵回抱住曹淮安,脸软贴在他胸膛,和婴儿一样,哇地一声哭出来,道:“我以为我要死了……”
昨日的种种声响,她吓得在榻底下缩在成一团儿,赵方域的反应恰恰说明辎重已被父亲烧毁,要是被他寻到,父亲和曹淮安便真要刀兵相见了,两军相杀一死一伤,她不想见到这种场面。
所以她一定不能被发现啊。
萧婵在心里祈祷,只要挨到父亲进城就平安无事了,她自小喜欢玩扎朦,父亲和兄长都不是她的个儿,赵方域一定也寻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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