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三笙一直到月落时才回来, 君药与臣药都齐备,萧婵将药交给缳娘去熬。
荆州发瘿疾时缳娘也随她跑上跑下,偶尔也会帮宋秉珍熬药,这等事情交与缳娘,再适合不过了。
萧婵心里没底,她试探一番柳木瑶,问她可否相信自己。柳木瑶拼了命似的点首,笑道:“贵人放心,是毒我亦饮。”
萧婵听了此话,反倒没有高兴,早知当初就该与宋先生认真学医术才是。其实柳木瑶是口不应心,真乃毒药,她的孩子该怎么办啊?
柳木瑶粪除了一间净室给萧婵她们暂作寝室,自己服温药后顷刻便睡。
净室只有一张榻,缳娘与宛童随意在寻了一块地,拿衣服随意铺上将就过一晚。她们也给姚三笙铺了一处块地。
时辰尚早,姚三笙无有睡意,便秉烛夜游,才出室,就见到霍戟坐在矮垣上。
霍戟将乌发潇洒的扎捎,在月光照耀中,登登笃笃的身子亦笼上了一层柔和之色。
姚三笙出言叫了他一声,却无有回应。
清冽的空气中弥漫血腥之气,甚是蜇鼻,姚三笙移烛细视,不禁大吃一惊,道: “霍将军受伤了啊。”
霍戟手上有几道大口子,像是被兽爪抓出来的,酽血块聚,微能见白骨。不过几个时辰不见,气势汹汹的人就变成了这副德行,姚三笙想不通。
因失血过多,霍戟形神极惫,听到尖嫩之音他陡然醒神,微微剔眼,看清是何人后,神色自若的说道:“没有。”
“受伤便说啊,将军揽镜看看自己,面如白纸一般。”
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还要逞强,令人莫解。
霍戟两唇蠕动,再次冷冷的说道:“没有,天冷,故而脸惨白无人色。”
天飘起的凤耳般的雪,姚三笙打个寒噤,道:“既然天冷,那你在此做甚?何不回屋?”
“没有屋子。”
这里只有一间空屋,那些随从都是背贴背在干草上入睡,而霍戟需护着萧婵周全,连睡都不能睡,想到这里,姚三笙撇下一句“霍将军幸苦”后离去。
霍戟松了口气,他没有被人关心过,姚三笙的过问,让一腔冷血都热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只听冷凝的空气中有跫跫之音,沉静而稳重,他用余光瞟觑,还是姚三笙。
姚三笙手中端着一盆热水,放在地上,又从袖中取出一瓶药。霍戟瞄了一眼,夷然不屑。
姚三笙沾湿了一块净帕刁在口中,而后搬来一块石头踩上去,二话不说拽过霍戟受伤的手清理起来,“受了伤不及时清理,手会废的。你这人虽然讨厌,唉,谁让我有救人之心,见不得有人受伤。你和你家主公一样,仗着身子好,百般糟蹋身子。”
姚三笙樱桃嘴儿絮絮叨叨的,辞色不悦,手上的动作却轻轻款款的。
温热的帕子擦拭着伤口,霍戟觉得有些痒,疾快地抽回手。姚三笙站在石头上,脚下本就不稳,他一抽手,她身子便失重,整个人儿往后倒,“啊——”
霍戟良心顿发,伸手抓住她的衣襟,只是眼神不大好,抓到了她的左乳儿。霍戟碰的东西都是冰冷坚硬的,忽然碰到了一个温暖又柔软的东西,心猿难抑,耳朵灼热,手上失了力气。
姚三笙还没反应霍戟抓了自己的乳儿,就摔到了地上。
“怪不得霍将军至今镜前都无佳人!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臀上的疼痛让姚三笙忘了乳儿被人抓了一把,她气哼哼地从袖里扔出一瓶药,“自己上药吧。”
缳娘和宛童沐浴未归,萧婵胃方纳食,便坐在榻上发呆,她看见姚三笙面色不悦的回来,忽然来了兴致,问:“姚姑娘怎么了?”
姚三笙捂着摔疼的臀,道:“霍将军受了伤,我便给他送药,他不领情也罢,见我摔倒,也不出手扶一把。”姚三笙说着,从医箱里取了一瓶药,转到角落,撩起衣裙上药。
借着烛火,萧婵看姚三笙的臀儿有些发红,这是她第一回,见到别的女子的臀儿,浑圆又结实的,让人想摸上一把的。
萧婵的脸红了起来,她都有这等心思,也难怪曹淮安总喜欢摸她臀了。
姚三笙并不觉得别扭,风风火火的上了药,她是医者,见过赤身的男子,见过白肉的女子,也见过残躯骷髅,再说屋里是女子,那更不需要避讳了。
上好了药,臀儿清凉,姚三笙拿起医书,到烛火下自顾翻阅起来。
萧婵深呼吸了几口气,看着烛火下翻阅医书的姚三笙,道:“姚姑娘当初,是如何救曹淮安的?”
曹淮安衔箭一事过了许久,她一直没机会去了解,缳娘对此事也并不大清楚,眼下有个知悉情头的人,自然要问一问。
姚三笙停在书上的手指一顿,把那日的事情简略说了一通。萧婵眉头一直蹙着,听到关情处,一时间胸口颤痛,道:“是什么箭啊,竟然能穿过盔甲,透进肉里……”
“我那日救起凉侯时,他并未穿盔甲。当日他穿的是常服,若有盔甲护身,大抵不会伤得如此严重。”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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