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为独自应付十来名患者是强人所难,意味朱瑯不明白尊善有多强大。
现在他可终于知道,为何那人能一肩扛起「武圣」的头衔。
战役结束时,寺院不再传来巨响,徒剩火苗焚烧碎物的细声,灰烬弔唁亡灵。
太阳尚未升起,火光亮了半片天,确认战争终结,净修罗寺的职员跑向残壁断垣,很快就见尊善从毁灭的彼端走来。
尊善浑身是血,四肢健在。人没事,却显得十分憔悴。
见寺主尚能步行,伤势未及心骨,职员接连上前搀扶,大伙环抱尊善,左拥右抱,以泪洗面,就怕失去净修罗寺的支柱。
朱瑯没跟着拥上去,但他同样目眶泛红,他静静站在人圈外,见尊善好端端站着,他松了口气。
清晨,眾人齐心将火熄灭后便开始收拾残局,过了许久,负责辖区的员警和特勤队才姍姍来迟。
警察和马斯莱特勤都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迟到是理所当然,愿意来算赏脸,来也只是做做样子。
假装调查,假装纪录,假装认真办案,假装关心受害者,假装自己的脚指头仍踩在名为正义的线上,好欺骗自己对得起胸前的警徽。
「你们是搞什么?报警后都过那么久了,现在才到是来收尸?」净修罗寺的大家忿忿不平,赶来凑热闹的民眾也难以置信:「阿不就还好尊善先生没被打死?现在是谁都可以随便找地方开揍,见房就拆,见人就杀,这国家还有法律吗?」
面对质问,迟到的检警单位纷纷装死,耳朵当装饰,质疑当耳边风。
「别为难他们,大家都辛苦了。」满身纱布的尊善站出来安抚大眾:「麻烦把睡袋帐篷拿出来,让累的人先找地方休息,也谢谢乡亲们前来关心,没事的话都请回吧,早上还得干活。」
为什么通报后拖那么久才来,架都打完了执法者才到,一切尽在不言中??
只要脑子稍微正常,谁敢与创世动力为敌?
那些警察和马斯莱特勤不过是混口饭吃,谁会跟自己的脑袋过不去?保住饭碗要紧,保住小命更要紧。
诺罗恩家族富可敌国,谁敢办诺罗恩家族,保证人间蒸发。
畏惧权势,人之常情。同为市井小民,尊善能体谅。
由于寺里的仓库受战斗波及,许多存放的物资不是被烧成灰,就是被碎砖瓦砸烂,少数职员和朱瑯便到镇上跑腿,採买民生物资,以及尊善需要的医疗用品。
街上,老百姓都在讨论净修罗寺的事。
「昨晚净修罗寺不是发生大火?山头那有够亮,却没听到消防警报?」
「不是大火,净修罗寺是被人夜袭,是黑帮前去暴力讨债,你都不看新闻的吗?」路人随手摊开折叠电子报:「你看,新闻都说了,十二名超常症患者趁夜前往净修罗,和寺庙职员爆发衝突,共计八死四重伤,经检警调查,兇嫌和寺庙职员疑似有债务纠纷,是寺里的病患跟外头帮派借钱,借钱不还才引来杀机。」
「原来是这样,真是辛苦尊善先生了。」另一名路人面露不捨:「尊善先生花了很多心思、倾尽心力照顾那些无家可归的病患,不惜搬出自身积蓄,结果那些病患还是学不乖,唉!」
「我早说了,尊善先生再怎么努力都是徒劳,不过是白费力气。」路人笑得不以为然:「有句话不这么说的?牛牵到哪里都是牛,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那些病患之所里流落街头,就是因为他们品行低劣,收留那些患者只是自找麻烦。」
「病患欠钱不还,病患动用暴力讨债,感觉都是病患在惹事,就不能把患者全送进海尔安德?跟那些人共处一个社会真危险??」又有路人嫌弃。
一旁路过的朱瑯气到眼爆血丝,新闻根本胡说八道,一听就知是事先准备好的假新闻。
何等差劲的烟雾弹,昨晚来搞事的病患全是训练有素,武装俱全,绝非路边混混那种等级,分明是诺罗恩家族从原子星雇来的杀手。
新闻风向还刻意抹黑超常症患者,没提到兇嫌全副武装,更没提及迟到的员警特勤。
果不其然,连媒体都被诺罗恩家族收买。
朱瑯气得捲起袖子,他正想前去和那帮路人理论,却见一名着装正式的男子从中介入。
成套黑西装配油亮的真皮鞋,体面的领带不可少,那条黑底领带上刺有白色的蝎子图案,象徵成员隶属的联会。
男子一副要出席晚宴的打扮,他绅士般的衣装很突兀,但更突兀的是他脸上顏色不一的斑块,好比分布不均的胎记。
「花点钱就能呼咙你们这些死老百姓,创世动力的公关部可真轻松。」男子从中插入,他弹了弹折叠电子报的萤幕:「这很明显是能源炼製厂盖不成就来阴招,这么简单的智力测验都过不了,果真是群乡巴佬。」
「你说谁乡巴佬?」几名路人粗声。
「说你们这些猪脑啊。」男子掏出雪茄,他一手朝朱瑯递出雪茄,向朱瑯借个火,另一手则当眾摊开,大方秀出左掌心的条码刺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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