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待这厢大队人马整束停当要上路的时候,李鱼就剩下孤家寡人一个了。既然只剩了他一个人,也就没必要坐车了,李鱼换乘了战马,伴在褚龙骧身边,向长安行去。
秦中自古帝王州,十七王朝建都城。浩荡八水绕长安,四关险塞固形胜。
镇外,就是泾河。
泾河堤上,杨柳成行,新绿如烟。
杨千叶牵着马缰绳,静静地站在堤上,眺望着远方。
远方,一队人马出了镇子,往“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的长安城行去。
离得太远,马上的人儿远远的都只能看到一个轮廓,但是不知怎地,只扫了一眼,杨千叶的目光就准确地定在了李鱼身上。
杨千叶并不知道他已换乘了马匹,那车也正在后边跟着,但是远远的一道身影,只一瞧,她就知道,那一定是李鱼。这是一种很奇妙的直觉,无法言喻,但就是明白。
其实真正说起来,此番离开,她心中之失落,要远比李鱼严重的多。
李鱼是男人,男人在感情上,终究比不得女人细腻。况且,李鱼是曾经沧海的,而千叶殿下,从小到大被四个老太监养成了白纸一张,她是生平第一次对一个男人动了情愫,如今却要为了大业果断离开,那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眼看着那一行人马越去越远,千叶的胸膛里越来越空,空空荡荡,无着无落,于是那颗心也就沉甸甸的不断下坠,坠得她好难受好难受,有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七八丈外,一棵柳树下,墨白焰和冯二止遥看着杨千叶孑然独立的一道倩影,心里真是比她还要难过。
杨千叶只是泪光隐现,墨白焰却已是老泪纵横,哽咽地道:“殿下……深明大义,为了大隋江山,毅然抛却儿女私情,老奴……老奴真是太感动了。”
冯二止抹了把眼泪:“殿下肯如此牺牲,奴婢又何惜一死。扶保殿下,光复我大隋天下,粉身碎骨,二止在所不辞!”
两个太监大发感慨的时候,泾河边儿上,纥干承基和罗霸道却正坐在一块大石上在用泾水濯足。
纥干承基道:“大哥,罗克敌占了咱们的地盘,吞并了咱们的人马,陇右一时半晌的是回不去了。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罗霸道挠了挠头,无奈地道:“老罗自打出生,就在陇右,就生了马匪窝子里,除了干马匪这一行儿,其他的还真不明白,你说,咱们到了长安,如何营生?”
纥干承基想了想道:“昔日我在军中时,曾随李孝常大将军往长安住过一段时间,对长安略有了解。咱们在长安,重操旧业是万万不能的,不过倒是有个行当,相信你我若去做,定然驾轻就熟,而且定能闯出一番事业,出人头地。”
罗霸道喜道:“什么行当,我干得来么?”
纥干承基道:“我在长安赌坊里厮混的时候,曾了解到,长安有诸多黑道枭雄,但主要分为三大派,一派控制西市,一派控制东市,还有一派,控制各地进出长安的商贾,势力雄厚,手眼通天,直如夜中天子,厉害的很。”
罗霸道不屑道:“咱们兄弟,什么时候屈居人下过?投靠他们,不合适吧?”
纥干承基得意地一笑,道:“凭咱们兄弟的本事,哪有寄人离下的道理。我的意思是,找个合适的目标,取而代之,再想办法吞并其他两大帮派,一统长安,做一个威风凛凛的夜天子。”
罗霸道摸着大胡子想了想,欣欣然道:“听起来蛮有前途的样子,那……就这么定了!咱们兄弟,以后不混绿林了,就混黑道!”
大兴
虽然,李鱼是从长安离开,前往利州的,可再次回来,再次见到这座当今世上第一雄城,仍然禁不住的震撼。
巨大、宏伟、华丽,震慑人心的威严之城。
尤其是这次是进城,不同于上次出城,他们一行人往长安越走越近,那座巨城的全貌在眼中也是越来越清晰。
那种感觉……
李鱼模糊了的前世记忆,忽然在这座雄城的刺激下回忆起了一片。
准确地说,那不是他前世生活中的记忆,而是他前世玩一个游戏时在脑海中留下的深刻的印象:天之痕,大兴城!而且,自带bg的,这时他脑海中回响起的就是那部游戏中大兴城出现时那首《大隋帝国》的音乐。
感动,满满的感动,充溢心田。
朱雀大街,城里人管它叫天街,因为这是进入长安内城唯一的大道。各国的使者、富有的商贾、驼铃声声……
波斯胡姬永远都是长安城中一道靓丽的风景,那风情万种的异域美人儿,许多都被店家聘去充作门面,站在门口儿揽客,就算不入店去,光是一路行去,吃吃“冰淇淋”,也是赏心悦目。
宽有五十丈的御道,两侧植着已有上百年树龄的高大槐树,槐树之外,又是一道排水明沟,御道上的青石板每日被无数人来去踩踏,磨得铝亮,透出青玉一般的质感,有些车辆常年累月通行的地方,甚至在石上磨出了深深的车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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