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尔的对峙让乃葳尷尬且无措,她看明白局势,但她无法出面缓颊,也没办法安然地当个花瓶。
她动了动手腕。
这时方泽松手,他侧过身从口袋里拿出皮夹,一改严肃的面容,他尽量柔声说:「我想喝饮料,你可以帮我去买吧?」
他的询问是让她离席的台阶,也是支开她的藉口。
「喔,好。」她訥訥点头,并且接过他的皮夹。
「顺便去挑一双好穿的鞋吧。」方泽垂眸瞥一眼她足上的凉鞋,抬手扶着她的手臂将她带往门口,说:「皮夹里的钱随你用。」
然后,将乃葳送出病房。
乃葳向前走了几步,停脚回头一望,只见病房的门扉已经关上了。
她深吸一口气然后用力一吐,耸耸肩膀要自己别再纠结,方泽会处理好的。
她搭乘电梯下楼,出了医院才想起方泽并未把想喝的饮料品项告诉她,她打开手机查看地图,距离最近的是一百公尺外的连锁饮料店,她边走边思量着应该选择哪款饮品。
她知道方泽有乳糖不耐症,以前的他长得不高又不能喝牛奶,在身高佔优势的她总揶揄他,再加上她曾经习武,可没少欺负他。
谁知道他现在身子抽高,几乎都快高过她一颗头了……
「真不知道他是吃了什么仙丹。」乃葳喃喃。
一百公尺很快就走完,她抵达连锁饮料店,打算买安全牌的珍珠红茶微糖微冰给方泽,但她马上又想到一个难题:
「要帮阿姨和叔叔买吗?」
阿姨的肾病需要注意饮食,她上网查了饮食注意事项发现得避免茶类,所以她打消帮阿姨带一杯的念头,但叔叔呢?
如果她回去医院时叔叔还在,那感觉挺失礼的,但她也不确定叔叔的饮食习惯,冒然替他买一杯可能也不适合。
更别说叔叔在她回去前就先离开了,多买多浪费。
她走离饮料店的店面,打算回程再买饮料。
「在外面晃久一点好了。」乃葳边嘀咕边打开le,传了讯息给方泽:「你那边ok了我再回去吧!」
反正商圈就在附近,她还喜获钱包一枚,可以逛逛街消磨时间。
于此,她好奇地拿出方泽的皮夹,倒不是想知道他到底「授权」多少钱给她,而是想知道他的皮夹里会放什么。
没有几个零钱、长边内衬夹了五张千元钞,卡片区插着三四张卡,她没有一一拿出来看,因为一张小纸卡引走她的注意。
那是一张浅蓝色的小纸卡,边缘磨损得破旧,看来已经随身携带有些时日,是药物过敏的註记卡。
「欸?他有药物过敏?」
正要细瞧卡片上的细项时,她听见一句:「你怎么在这?」
「你怎么在这。」
那束黄色鬱金香被暂时搁置在桌上,病房里的三人形成一个三角,从病房外归来的方泽站在病床床尾,冷眼盯着床头柜旁的陈忠仁。
「我就……过来探个病。」陈忠仁瞥一眼桌上的花。
方泽同他看向花束,明明花瓶里百合正在绽放,那束鬱金香就赶着要来替换掉百合花。
就像想取代张叔叔,重新回到妈妈的身旁。
「我们跟你,是能探病的关係吗?」
方泽挪步站到床头,病床此刻就像楚河汉界,将父子隔于两侧。
面对亲生儿子的仇视,陈忠仁没有与之硬碰硬,他拿出皮夹,垂眸说:「这次住院这么久,住院费再加上其他——」
「不需要!」方泽喝止,左右拳头双双握紧,切齿道:「我有工作,不用你来。」
他从小深知金钱的重要,父亲外遇但身为家庭主妇的妈妈因为经济顾虑而对离婚犹豫不决,离婚后妈妈依协议拿取赡养费,却让他们与父亲存有一丝牵连。
如今他自个创业,虽不及父亲经营的大企业,但已足以让他们过上有质感的生活。
「阿泽,你别这样。」方妈抬手轻抚方泽的手腕,柔和的嗓音试图化解对立的气氛。
可在方泽听来,这是妈妈迫于无奈的低声下气。
「妈,我现在已经在工作了,你不用再跟他拿钱,不用再跟他有任何瓜葛了!」
低头的他压着颈子,克制住即将爆发的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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