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路,原先的路毕竟趟熟了,交些钱也罢总归不会出事,只看他揉了揉突突直跳的眼皮,这才问宝珠来做什么。
宝珠蹙眉,看着船工已经将乘小船来得两人拉上来了,
“您行船几十年,想来什么路数都见过,总觉得同行的那两艘船有些不对劲,如今快到地方,还是谨慎为上。”
说罢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看外头山势。
船已行至山峡之间,日头快隐入山下,天际一片昏黄,河面在这微光里泛着青黑之色。
若要出事,这时正是好下手的时候,那船老大惊出一身冷汗,说来那两艘船说是商船。可他只见那些护卫个个人高马大,同行必定安全,却不曾见过船里头装了什么货。
他这船上运的可是自北方拉回来的一船好药材,更有参茸之类的贵物。因着要到地方了,个个都松懈了些,便是那些护卫也开始倦怠起来。
天色将暗,船主喊了两个身强力壮的船工进来,叫盯着那乘小船上船的人。
外头欲要饮酒吹牛了,船主步履匆匆地出去,现在不好打草惊蛇,若叫船上那些普通人晓得,只怕死得更快。
宝珠跟了出去,只看那船主将人揽住,那两个拎着酒菜的行商不动声色对视一眼,笑着将酒菜摆到桌上。
才有人要斟酒,这船主便将人打断,见他们这模样便晓得其中有鬼。
“有道是百年修得同船渡,出门在外咱们这一程能一道走十分难得。”只看这船主将他们带来的酒替二人斟满,又示意二人先饮。
有才开始跑商的年轻商人急着举碗,那船主没说话,看这愣头青先喝下去,又看那二人也将酒饮了下去。
船主见他二人面不改色喝了酒,一时心里竟有犹豫起来,宝珠指着桌上的菜,笑说,
“这花生米跟羊肉倒是下酒的好菜,今儿可得喝个尽兴了!”
这桌是柜子上头支了一张板,本也不算稳当,船主听出宝珠话里话外的暗示,干脆装作不经意踢翻了桌子。
那两个行商立即变了脸色,“你是故意的?咱们客气才来请大伙儿饮酒,这酒可是二十贯一坛子的留香。”
菜撒了一地,澄亮的酒液也顺着坛子全流了出来,酒香四溢,闻着倒有些醉人了。
没跑过多少次商的商人也与他二人一起瞪着船主,至于贩卖参茸的商人已是生出几分警惕来。
这船上运的正是药材,最贵的货便是他花了大价钱收来的参茸,雇了这一群护卫也专是为了看货,原以为能早些到地方好将这参茸脱手大赚一笔,不曾想竟要出岔子了。
船主揽着那二人肩膀,口中不住道歉,又叫船上厨子端了菜来,自家去取出两坛好酒,
“实在是对不住,才刚眼花,人有些头重脚轻,一时竟将桌子踢翻了,二位不如来尝一尝我这春日醉,虽比不上二位带来的酒,但我打包票,这味道绝对不输。”
那二人故作生气便要下船,奈何叫贩参茸的商人拉着里,船主更是半请半威胁地拉着人坐下,这二人一时叫辖制的不得脱身。
宝珠回了屋,今儿晚上做的一锅菜肉饭都无心去吃,还是想着吃饱了好有力气这才不想其他,专心将饭吃完。
方才那两个商人并未被放下船,船主对其余人说是这二人喝醉了,已寻了个
地方给他二人歇息。
天黑也没什么异象,宝珠只觉得今夜船行的比以往要快,出去瞧了一眼欲打探情况,只看船主神色紧张,那些护卫们也严阵以待。
这情形愈发叫人觉得风雨欲来,不知情的已回去睡了。
这船主看宝珠出来,轻声道,
“小郎君早些回去歇息吧,夜里莫要出门,这事儿我心中有数。”
他哪里会与宝珠说严重的话,只怕吓到人到时惹出动静。
原先乘小船登船来喝酒的那两人,已捆了个结实堵了嘴被扔在一边。
船主无奈笑道,“毕竟无凭无据,这二人不肯张嘴,出门在外到底以安全为重,只得先将人捆了,若今夜无事明儿我亲自厚礼道歉……”
“若真有事儿,这两人也活不了。”
他声音越来越冷。
“不知大哥这船上有没有桐油?我担心夜里夜黑风高有人夺船,不如现在船板周围撒上一圈桐油,真有事也好能应付几分。”
那船主觉得有理,寻常船板也常刷桐油防潮防蛀,仓里还有几桶,船工都是跟他已久的,风浪见得多,趁天黑在外头撒上一圈,纵有防备一脚踩上都要滑倒。
今夜若没事也就罢了,明儿过了峡后几日就没什么怕的,只是若今夜真有人趁夜半登船,撒了桐油也好防备。
夜凉如水,峭壁被朦胧月色倒映在水中宛如鬼魅。
船上灯尽数歇了,除了那些坐船的普通人,其余人个个都警惕的竖着耳朵,仔细留意外头动静。
宝珠总觉得心里跳的慌,母女三人锁紧了房门,又将桌椅抵在门后。
一直同行的那两艘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