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一驊留了一叠现金在桌上就走了,任啟呈也真正被「託付」给了任招意。
任啟呈比正在念高二的任招意小一岁,突然获得一间公司的所有权显然让各方面都不讨喜、「滞销」在孤儿院的他欣喜若狂。
任一驊一走,他的注意力一下子转到了屋内那个帅得简直不像真实存在却一个字都不和自己说的少年身上。
可能因为两人年龄相仿,即便任啟程脑袋不聪明,还是被对方无意中所散发、天生优越的支配者气场影响,几乎是直觉性的感受到眼前人与自己往日曾见的任何一个都不同。
而半大的孩子最是喜欢挑战极权与未知,更别说还有怨天尤人的嫉妒。任啟呈对这人本来的好奇也特别快的转成嫌憎,一瞬间桌上的一摞现金比面前的傢伙顺眼了不知道几个档次。
搁以前这些念头他可能也就心里想想,咒骂这些生来就有爹有娘、衣食无缺的天之娇子几句就算过了,可他现在姓任,他的养父光明正大的表示未来会把他甚至还不知道是什么业务内容的企业过渡给他,他不再是人生失败组了,这个莫大的幸运就是证明。
至于这个连养父的正眼都没得到的「哥哥」……
都发达了,总要有个见证人吧?
任啟呈心道,他要让这个面无波澜都像倨傲的傢伙做第一个把自己想要的东西双手捧来的人。
他颇感兴奋的舔了舔牙后,忍住别开目光的衝动,扬起下巴对任招意道:「我、我爸跟我说,你会把我的需求放在第一位,我觉得不用这么麻烦,不如这样吧,你抽几张千钞走,出去找一间民宿住,然后剩下的钱留下,要不够你再回来跟我拿……」
任啟呈信口胡诌,其实早想好那么多钱到了自己手上该以什么方式被花掉,哪会有多的给他?自以为面不改色的扔出了个足够矇人的好计画,他用馀光扫着这间偌大的房子,发现除了一个老的要命的管家之外好像没人能照顾他的起居,他多半得靠自己,于是朝任招意忙道:「唉,等等,这里的厕所和我能睡的房在哪?你走之前再带我参观下——」
话未说完,任啟呈瞠大眼痛呼了声,双膝软软的向前跪下。
站在他身后一直默不作声的任招意面色冷到发寒,在这人颐指气使的做着春秋大梦时直接执起了宅内摆饰用的高尔夫球桿,对着他的膝后就是一下狠击。
这点程度不可能够。任招意抬脚踩住了他的背,逼着他的脑袋重磕在地,居高临下的轻吐出话:「你是不是,搞错什么了?」
还保持跪姿的任啟呈疯狂挣扎起来,心内巨震,恐惧的大喊道:「放开我!等爸回来,你、你就死定了!」
「让你随随便便破个皮和把你打残我的处境都一样,反正都会死定,我为什么不乾脆下重手?」
任招意虽是这么说着,但无名的愤怒来去都快,待反应过来他就只感觉得到恍惚和疲惫。
算了。
他松开手,让桿子落到地上,也放开了对任啟呈的制伏,眼神空洞的望着他跌跌撞撞的离开客厅,一边颤抖着手拨出那个他无比熟悉的号码。
任招意也没有待在这里的意思,他浑浑噩噩在原地发了半晌的呆,而后抓住了从脑中飞掠而过的念头的其中一个。
任一驊已经把自己的意思毫无保留的让自己知道了,不,其实根本就不必等他亲口说出来,这是再明显不过的事实,不过是自己不愿意承认罢了。
在他深陷恍然时,任招意能非常清楚的感受到心里有一块区域正在无限扩大,许多晦暗不明的东西覆盖了本就不馀多少的正面情绪——也许是希望吧,他也没办法太肯定,说不定不只希望,他那些无处安放而没人想要的满腔温柔与仁慈可能也和希望一起消失了。
正在进行的吞噬非但没让他感受到惶恐和绝望,反而只觉格外平静。
任招意无比确定自己该做的是什么。
他要去找厉茴,问她几个问题,然后听她说出自己想听的答案。说不出来也没关係,他不会太介意,反正握不住的东西已经这么多了,多一样也不怎么样。
就像很多年前的那天一样,任一驊把自己当作赌注,赌厉茴对他能有多狠心。
现在任招意也在赌,赌那千分之一。只要厉茴说出对的话,就算是敷衍,他也愿意徒手砍断正蠢蠢欲动、随时要将他拉入地狱的绳索,重回就要留不住他的人间。
不出多久,任招意从计程车上下来,站到了一间朴素的普通透天厝门口。
因为那时任性的和任一驊单方面闹翻,厉家气极,股份掌握最多的厉爷爷甚至因为突发高血压住了院,后续他们为了表示歉意直接切断了厉茴的所有金钱援助,当作对这场失败的联姻的交代。
厉茴也是个硬骨头,如她自己说的一般,真的什么都没要,只求爱情。
她的再婚对象对她也是真心的,两人磕磕绊绊的度过那段艰难的时间。虽然被迫回归平凡,但远比满心憎恨的任一驊快乐得多,是那场衝动行事真正的胜者,什么代价也没付不说,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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