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家里元蔓娘送卢栩出门,腊月便吵着要去河边看哥哥。
卢栩走到镇上就要小半个时辰,还要等船,上船,船哪能那么快就经过卢家村?可说是这么说,元蔓娘还是收拾了些衣服,带着腊月去河边洗衣服了。
卢舟也想去,可大哥和妹妹关系好不容易才变好了,他,他还是看家吧!
卢舟把锅碗洗了,厨房和院子打扫干净,开始劈柴。
他年纪小力气小,粗树干是劈不动的,只能把捡回来还没收拾的树枝折整齐摞好。干柴不多了,他得去捡,正想着,卢舟听卢锐醒了,便熟练地给卢锐把尿、洗脸、喂饭。
但卢锐对清澈的米粥兴趣不大,头一扭,躲开勺子,趴在卢舟肩上不吃了。
卢舟见他实在不想吃,便抱着他去鸡圈捡蛋。
前些日子他们家缺钱,养大的鸡鸭都卖了,只留了一只下蛋的母鸡。卢锐知道鸡蛋是给他吃的,自己都跑不稳,脚才落地就敢撵鸡。卢舟怕他挨啄,把他捞进怀里,在母鸡咕咕的抗议中拿走了唯一的鸡蛋。
打散,加水,上锅蒸蛋。
卢锐知道卢舟要给他做吃的,老实了,卢舟生火时候他就在厨房空地晃悠悠地走,摔了,转头看看卢舟,见哥哥没注意,自己爬起来继续走。
蛋蒸好,等卢舟放酱油和芝麻香油,卢锐又有意见了,他啊啊指挥卢舟多放点。
但卢舟不为所动,精准控量,只给他滴了一滴。
卢锐:“啊……”
卢舟冷酷地盖上盖子。
芝麻油太贵了,必须省着点。
卢舟拿勺子搅碎一点蛋羹喂卢锐,卢锐抗议不吃,扭开头指着香油罐子“啊啊”。
卢舟:“已经很好吃了,你不吃我就吃了。”
卢锐:“……”
他撇撇嘴,委屈巴巴张开。
要是姐姐、爹爹在,就会给他多加点。二哥和娘一样,冷酷无情!
喂完卢锐,卢舟把沾到碗边的碎蛋羹都挖干净吃了才去洗碗。元蔓娘和腊月还没回来,他便抱着卢锐拖着草喂猪喂鸡。
等腊月回来眉飞色舞地和他说哥哥坐在好大的船上,还要给她买糖,卢舟酸酸的,有些后悔,他也想看。
哎。
不知道哥哥到县里卖田螺顺不顺利。
卢舟忧心忡忡地问颜君齐。
颜君齐如约帮卢栩看弟妹,等文贞吃完饭,便到卢家叫卢舟和腊月到家里,教他们背诗。
文贞背的期期艾艾,腊月背得磕磕巴巴,卢舟默默背会了,便跟着颜君齐在地上学写字。
他已经会写自己和全家的名字,还有籍贯。
待文贞背完,欢天喜地拉着腊月去玩勾树叶,卢舟便问起颜君齐他哥哥卖田螺会不会顺利。
颜君齐也不知道,但想着卢栩在镇上的表现,便推测道:“栩哥机敏,县里比镇上人多,一定能卖完的。”
卢舟点头。
他还没去过县城,不知道县城什么样,听颜君齐形容,好像比两个饮马镇还大。他心里默默盘算着,和颜君齐道别,嘱咐腊月不要乱跑,背上筐,拿了个空布袋去割草。
卢栩哼着不成调的歌绕过最后一座山,便看见他家傻弟弟一个人在山脚溪边割草。
这里已经离村子有些远了,平常村里的小孩是不会跑到这儿来的。
被狼叼走怎么办?
卢栩高声喊:“卢舟!”
傻弟弟听见喊声转了圈朝他望过来,满眼都是惊喜,“哥哥!”
他们家小面瘫能这么活泼,卢栩很是稀罕,哎,算了,孩子要鼓励教育。他揉揉卢舟没多少肉的小脸,“你怎么一个人跑这儿来了?”
“这边田螺多。”
卢栩这才看见他腰上还系着个布口袋,湿湿的,里面已经装了大半袋田螺。
“不捡了,走,回家。”卢栩把袋子解下来扔到装满草的筐里,一掂,还挺沉!也不知道以前卢舟是怎么把一筐一筐草背回去的。
他和卢舟换了背筐,把草背到背上,“以后别装这么多,这么沉压久了你就不长个了知道吗?”
卢舟乖乖应着,跑到后面帮他托筐底,“哥哥,县城大吗?”
卢栩嘿一声笑了,“不大,改天带你去逛逛。”
卢舟摇头。
他问了,路太远,他还走不了那么远,坐船要十五文。
卢栩不知道他小脑瓜想什么,满脑子都是回家分水果。
“腊月!看,认识么?”卢栩卸了筐,先从里面捧出一兜桑葚。
腊月、小满、水秀在他们家门口带着卢锐玩过家家,闻言三个小萝卜头甩下弟弟颠颠跑过来,“桑葚子!”
卢栩给她们一兜,给卢舟一兜,“拿去吃吧,吃不完晒干,以后泡水喝。”
轮到卢锐,卢栩看看扒着他腿“啊啊啊”的小弟弟,想了想,没想出来这么丁点大的小孩能不能吃,没想明白,那就是不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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