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且听我一句劝。”
女娘毫不犹豫:“我自私。”
人这一载,生着来死着去,本就活不久长。她还不容易才养好了身子。
见沈婳不听劝,妇人眼底的笑意淡了些,当她不识趣,自己好心当成驴肝肺:“你总会人老珠黄,也不怕你那郎君弃了你。回头有你哭的。”
罗夫人一直留意沈婳。
再见她同一个外室爬上来的妇人说着话,更是瞧不上眼。
不过,她为罗家主母,这次设宴实则是专门为了杨屿,她自然不能一直冷着沈婳。
“沈娘子。”
她很高贵的问:“改日我要去道馆,你可要一道?”
岂料沈婳比她还高贵。
水盈盈的眸子便如那狐狸精般娇柔做作。女娘柔弱无骨的摇着团扇。
“怕是得驳夫人好意了。”
“我家爷可离不开我。”
沈婳无辜:“真是烦人。”
罗夫人心口一堵。
沈婳让她想到了府里那些最看不上眼的扬州瘦马!
“沈娘子,你确然不错能同那花魁娘子比上一比。杨公子昨儿砸钱同她共度良宵,前些时日去秦楚阁更是勤的很,可见还在兴头上。外头都在传,他会为其赎身,回头澄园添了新人,如何离你不得了。”
沈婳小人得志的很:“她算什么?花魁娘子再好,可没我会撒娇服软深情款款。我家郎君的心可被我攥的死死的。这不,我一恼,直言不跟他了,他吓得连连保证,会为我收心,再也不去秦楚阁了。”
沈婳捂住小腹:“大夫说我这一胎八成是小郎君。”
“有子嗣傍身,谁比的了我?”
“回头我没准也能被扶正。”
沈婳说着一抬眼。
“下回再见诸位,我的席位就得往前挪了。”
众夫人:……该死小贱蹄子!
真不要脸!
唯有边上的妇人:!!!后生可畏!
屋内变得死寂。
沈婳见他们不说话。这才百无聊赖的掏出铜镜。
呜呜呜,是酒精的麻痹,还是妹妹的美丽?
变脸都没你快吧!
书房内。
陈设摆件尽显奢华。光是地上铺的红木就不是便宜货。几丈远外的一道屏风,被保存着的极好,怕是前朝的物件。
小小的府经历,一辈子的俸禄都买不起。可见捞了不少油水。也难怪罗成峒让他来书房一坐。
见崔韫不曾肆意打量,罗成峒炫耀的心思也浅了三分。
也是,杨家富贵,杨屿什么没见识过。
“嘉佑十五年,杨家被诬陷,你父被衙门的人带走,命悬一线。是你在外奔波疏通,这才免于一难。你也是个有能耐的。”
“谬赞。”
“三年前的事,不值得提。”
罗成峒旁敲侧推的打听了不少事。都被崔韫见鬼说鬼话四两拨千斤的打发了。
而他透露的,也只是崔韫想让罗成峒知道的那些消息。
罗成峒信以为真,看向崔韫的神情多了个了然之意。
他提起铜胎画珐瑯牡丹纹方壶。壶肩为缠枝番莲,壶身四面扇形壁画折枝牡丹。给崔韫倒了杯茶。
“尝尝这茶,味道如何?”
崔韫举起手中的白玉杯。看了眼茶色。玉杯圆口平底,雕刻竹藤器之纹饰。
他眸光一闪,随意的抿了一口。说的话却让罗成峒一僵。
“不如何。”
“茶叶是好,可煮的过久,苦了些,反倒失了本色。”
罗成峒:???
不知所谓的竖子!
他忍了忍。
“怪我,是我煮茶手艺不算精通。”
换成旁人,自然好一番恭维。
可崔韫懒懒散散:“的确如此。”
“罗兄自知不足是好事。”
“偌大的府邸,这些杂事还是得让奴才来。再不成就去外头茶楼招个小厮入内。”
杨家生意涉广,便是皇家生意也做得。杨父早些年在官家面前也是露过脸的。
罗成峒在衡州这边吃得开,可若真要论,不过是个正八品官员。
杨屿这人除了好色,还是个有脾气眼高于顶的。
前者崔韫难做,可后者见识了沈婳,崔绒又是他带大的。倒是信手拈来。
“换成先前,这种茶我是绝对不喝的。”
“也就是看在罗兄的份上,这才赏脸。”
罗成峒继续忍。
从他一开始接触杨屿,便知他的秉性。
起先,送请帖有意结识,杨屿可连着几日都没收,半点不给他面子。对他也是爱搭不理的。
他有求再前,若是最终达成了合作,拉杨屿入伙,他便是牵线人,能给四皇子办事,待四皇子登基,杨家自然少不了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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