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婳只是遗憾,这件事一直都是沈薛氏和董家联系,而指挥之人沈瞿,轻易的逃过了此劫。
“我同继母本就不合,被我算计,也是她的命,怨不得谁。”
沈瞿冷冷一笑,一把掐住沈婳的下巴。另一只手重重的按压那刚愈合的伤口。
很快,伤口裂开再此流血。
沈婳疼的直抽气。
耳边传来沈瞿诡异的冷笑。
“是我太给你脸了?”
刺目的血涓涓顺着下颌往下流。女娘病态的脸,恍惚间,伴着那份未褪的稚气。竟多了份靡丽的美。
柔绕轻曼,晕弱纤细。她倔强的同沈瞿对视,双眸黑润透亮。
沈瞿心跳稍稍一滞,指尖跟着烫手。
“你要杀我?”
事已至此,沈婳反倒不怕了。
也许,她死在沈瞿之手,世人不会察觉端倪,毕竟她患有恶疾。
而她出事的代价,沈瞿负担不起。
“沈瞿,你不能。”
“绣娘的身契在我手上。他们只会听从我的差遣。”
她的唇动了动:“而我,不会给你。”
沈瞿瞳孔巨缩,眼里的温度骤然冷却。
沈婳却笑了。
“怎么办呢?绣坊让你一筹莫展,继母的事,你也得费力奔波,偏偏两方都急不能耽误。”
“继兄曾送我见面礼,这便是我的回礼。”
她一字一字的燃烧他所有的理智。
“如今的你,真可怜。”
她!怀疑崔韫是看上她了!
闻言,沈瞿眸中凝聚一丝毒怨:“你是要毁了绣坊!”
“还需让我提点么?绣坊一旦出事,便是你掌事无能,就算过继在大房名下,到头来有名无实不说,你仍旧同早前不得二叔看重的庶子没有区别。”
她讥讽笑开:“竹篮打水一场空。”
沈瞿死死盯着她。
“别挑战我的耐心。”
沈婳既能站在此处,已然将身契藏到了沈瞿寻不掉的去处,她一日不给身契,绣坊一日难以运转。而眼下,离开的绣娘却一个接着一个。
屋内传来瓷器摔碎的声响。很快,被一道狠绝的嗓音代替。
“沈婳!你该死。”
女娘的身子孱弱,根本站不稳,就被这沈瞿狠狠一推。如一只折了羽翼的燕雀,后背重重撞击墙壁。沈婳喉咙里溢出一声闷哼,腥甜味涌了上来。
沈婳的嘴一张,硬生生吐出一口血来。
她眸中的恐惧愈来愈浅,最后被鄙夷的色彩所取代。
她明明处在弱势,却依旧似沈瞿记忆里的高高在上。
沈婳抬手,纤细白的几乎透明的指尖轻轻擦过唇角的血。
屋外,吴管家听着里头的动静,眉都不曾挑上半分。反倒饶有趣味的盯着那一个个被制服还妄图挣脱的奴才们。
他就纳闷了,除却倚翠,这些奴才是不久前才伺候沈婳的。短短数日,竟这般忠心?
吴管家俯下身子,同跪在地上红了眼的倚翠道:“娘子只要还是沈家千金,未搬离沈府,一辈子都没法逃脱。”
“公子得忍,可只要娘子不死,他也能攒足了劲儿折磨。娘子这般,更何况咱们这些不值钱的奴才。”
“我知道你们恨我,可若不投奔公子,跪在这里的便是我了。”
“娘子自顾不暇,倚翠,你合该好好想想,你该怎么活?”
倚翠愣愣,倏然间热泪盈眶。
她终于明白,几日前,沈婳为何召集院子的奴仆,当面烧毁众人的卖身契。
那晚的风很大,凛冽而刺骨,而沈婳院子里却入骨髓的暖。
娘子当时捧着一颗脆枣,一边咬着,当着众人愕然的神情,只说了一句话。
——你们是我的人,断不会被沈府所容,若我有恙,去留随意。
娘子让他们恢复了自由身。就好似,她早已料定会有今日。
娘子这几日心事重重,而此刻是故意激怒沈瞿,要同他鱼死网破?
倚翠愣是冒了一身冷汗,她拼了命的试图挣扎,却是无果,可就在她绝望之际,余光瞥见月牙宫门那处的一道身影。
是她今早见过的。就连路知府都吓的手足无措。
她眸光倏然亮了。
“崔公子!求您救救我们娘子!”
许是瞧见了希望,倚翠也不知哪儿来的劲儿,竟挣脱了桎梏。她踉踉跄跄跑向崔韫,扑通跪地。
崔韫微微拢眉,一改适才的漫不经心。周身疏离感携带寒意。
难怪谢珣急切寻他求助,沈婳在沈府的日子,的确不好过。
吴管家刚要冷声质问,就被崔韫身后的即清扔过来的匕首削秃额前的发丝。
一大撮发丝往下落。
秃头吴:!!!
捂着脖间瑟瑟发抖的领路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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