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顶着一脸的血,仰着下巴,冷静异常:“哦,你要我的人?”
这是你一个未及笄的女娘说得出口的?
崔韫仿若听到了可笑的言辞,一时间竟不知该给出何等反应。
他平素再成稳,也有过片刻的荒谬。
他来丰州城舟车劳顿,绝非是同沈婳废话的,身侧又有姬纥作乱难得安宁,偏如今沈婳还一副贞洁烈女的姿态。
所有的解释如鲠在喉。
崔韫耐着脾气正要提及谢珣。
沈婳却不愿听那些浪荡子用来哄骗女娘的酸词。
她为难的摊了摊手:“你虽是我恩公,也不该得寸进尺。”
又生怕将人得罪了,沈婳紧接给他台阶下。
“你可知我最宝贝的是什么?”
崔韫:……
见他沉默,沈婳给倚翠使了个眼色。
倚翠大声答:“我们娘子最宝贝的是脸!”
以前的确是……
沈婳拧眉,坚定的表明立场,幽幽道:“错了,是贞操!”
我还能让你在眼皮子底下跟人私奔?
空气凝滞,让人喘不过气来。
崔韫淡淡的睨着她。他分明什么都没做,可却让沈婳倍感压力。
作天作地的她不安的抿了抿唇。
也是,话说的过于直白,像崔韫这种公子哥,定然恼羞成怒,可他的涵养极好,并未强人所难给沈婳难堪。
其实,若能借崔韫离开沈府,天高海阔,沈瞿能耐她何?
沈瞿的根基并不稳,他的手伸不了多长。
一番深思下,崔韫的那点情爱小心思和逃离沈瞿而言实在不值一提。
沈瞿闭了闭眼,无处发泄的怒火揉成团,他神色不明的对上崔韫的眼。盛怒之余,气势却轻轻松松被后者压制。
“未经通报就让生人登堂入室,门房都是死的吗!”
外头的婆子战战兢兢,吴秃头的脸色也不大好。
他压低嗓音质问:“你是如何办事的?”
竟然将人放进来?
这不是火上浇油么!
“管家,老奴是被挟持的,更何况此人的身份没法拦啊!”
说着,婆子眼珠子一转,凑近吴秃头。
“这是盛京来的大官。”
说着,又在吴管家耳边轻声一句。
吴秃头心下一咯噔。暗叫不妙。
他急匆匆就要入室耳语将崔韫身份告知沈瞿,却到底晚了一步。刚迈入门槛吗,就听沈瞿黑着脸斥。
“沈家女岂是你能带走的?”
“沈婳,阿爹虽不在了,可长兄为父,我还能让你在眼皮子底下跟人私奔?”
“简直可笑!”
沈瞿严重怀疑此人是故意接近沈婳。兴许将心思打在绣坊上。
怪他这些时日,对沈婳疏于管教,以至于遭此种种祸端,又让眼前之人有机可乘。
“无媒无聘,你的身份尚未可知,她虽年幼,还能无知被你蛊惑?”
那句冷冰冰的——管家送客。刚卡在喉咙处,就听沈婳拆台欢呼雀跃。
“哇哦!”
“倚翠,快收拾包袱!”
沈瞿:?
崔韫善揣测人心,可沈婳一连串的反常的反应实在让他捉摸不透。
他敛眉指尖摩挲着腕间的红润透亮的金刚菩提手串。触感细腻,光泽诱人。
他并无过多的举动,神情寡淡。瞥向沈瞿的视线,不骄不躁,却让沈瞿卑微至尘埃。
沈瞿:??
沈婳的话,倚翠就没有不听的。
“欸!”
沈婳眉目间都淌着欢愉。
她开始指挥。
“衣裙带几身素的就成,绫罗绸缎我尚在孝期穿不得,可左右来年就过时了。”
“首饰款式也容易过时,仔细盘点,除了黑檀木匣子里头的,其余你们一并拿去分了。”
她踩着绣花鞋,慢慢挪到足有她半个高的花瓶前,爱惜的摸了摸。
“这是我七岁生辰,阿兄送的。带走!”
倚翠一挥手,就有奴才上前搬。
沈婳说一句,她连连点头,还不忘体贴附和:“娘子睡前都要抱着先夫人亲手缝制的兔子玩偶,不能落下。”
不过眨眼功夫,就收拾了几大箱。
而沈婳却还不满意。她绕着屋子走了几圈后,最后站在僵硬的沈瞿面前。
沈婳睨着她。
沈瞿的眉拧成一条线。
沈婳撇嘴,真是不知好歹的男人。
“让让,挡我路了。”
沈瞿咬着牙,面目跟着扭曲:“沈婳,你是要一意孤行与我作对?就不怕我在族谱上去你的名吗!”
这话一出,喜庆搬家的满屋子奴才都不由分说停下手里的动作。
崔韫的指尖一顿。却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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