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挺有伤风化的。”
崔韫本事安安静静沐浴,还要被她数落一声有伤风化,他喉结滚动,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那些阴霾的情绪,甚至随着女娘的入内,而消失殆尽。
暗室内,莹光流动。
明明隔的那么远,男子低低的一声喟叹,却仿若在耳边擦过。
有些痒。
沈婳抬手,没忍住揉了揉耳。
崔韫斜长的眸微微一挑,蕴藏着是蛊惑的风情。将她不久前说的诱惑二字展现的淋漓尽致。他的唇动了动。
“那就有劳沈娘子了。”
沈婳呼吸一滞。似不敢相信耳中所闻。
“不是,我就——”
崔韫眸光潋滟:“可我当真了。”
他丝毫不见窘迫,一旦认真起来,沈婳哪里是对手。
“难不成沈娘子只是随口一说糊弄我的?”
沈婳险些没绷住。
她还真是客气话。
女娘拧眉,重重的咬着瓜仁。身子却保持着一个不动的姿势:“我沐浴时,从来不让人近身伺候。这些,你也该学学。”
崔韫抬手,带动着水流,溅出朵朵涟漪:“有来有往,下回我再帮你。”
沈婳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这厮说的还挺对。鼓起的勇气,却一点点被稀薄的空气榨干。
她艰难的张了张嘴。
到嘴的话却成了一句。
“你的头发不错,养的又黑又密。上回春猎我得见几个官员,头都秃了不少。”
显得万般老气。
“你整日忙着公务,可得小心些。”
崔韫神色淡了下来。
“你若在意,不妨担心担心谢世子。他只会比我更思虑过甚。”
沈婳睁大眼:“真……真的吗?”
不免焦灼。
“他自小便是如此,该读书的时候,就一心多用,管束我不说,还要应付科考,更不忘讨好别家女娘。”
沈婳眯了眯眼,又想起谢珣如今的身份。只怕真忙起来,比崔韫更甚,至少崔韫已在官场上立足脚跟。而谢珣得一步一步上那登天梯。
可她很双标:“我阿兄便是光了头都是俊的。”
说完这句话沈婳察觉,崔韫光头貌似也还不错。
崔韫哂笑一声。
沈婳也就没话找话。
“这暗室……有几颗夜明珠?”
崔韫垂下眼眸,扯了扯嘴角:“二十七。”
沈婳:??
她瓜子也不磕了。毫不犹豫转身去抠最近的一颗夜明珠。
她很努力,也很费力。就是不敢用力。毕竟女娘的指甲修剪的很是漂亮,上头还涂着海棠色的蔻丹。
她嘀嘀咕咕,却也是说给崔韫听的。
“那我得取一颗带走。”
女娘甚至取过发上的簪子去撬。严肃的好似在做一件足以拯救全天下的事。
崔韫的视线莫名柔和了下来。
“沈婳。”
他笑容牵强,言辞也跟着难以启齿:“若我不是阳陵侯府的二公子——”
沈婳当即侧过头,她发上的步摇一晃,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很快紧张起来:“可是朝中有变故?”
她六年前是亲眼见证了崔府的衰败。
那么多猝不及防,那么的惨烈。
一朝天子一朝臣,整个天下都是他的棋子。
崔韫看着她,随后淡淡道:“随口一说罢了。”
沈婳也就认真的思忖一番:“你若不是崔侯,日后绣坊办起来,我也愿意让你入赘的。
说完,她又回头持续抠夜明珠。
“……”
所以,就彻底满足你的择婿标准了吗?
很快,只听身后‘哗啦’一声。
沈婳一惊,慢吞吞将簪子别再发间,再用手捂住脸,以艰难的姿势小步小步朝机关那处挪。
俨然,羞耻感后知后觉的冒出。
她前头那般是笃定崔韫在浴桶里不会如何!却不想,崔韫可以如此不知廉耻的站起来!
他就不怕她看吗!
虽然他有的,沈婳也有,可到底不是自个儿的身子。
身后是窸窸窣窣的动静。
崔韫慢条斯理的擦去水渍。
他的眼却一瞬不瞬的落在那个背脊跟着弯曲的女娘身上。
他换上宽大的衣袍,双肩宽展有力,腰处却细。多一分嫌赘,少一分嫌瘦。不曾穿鞋,踩在地面一步一片湿濡。
沈婳刚摸到机关按钮,下一瞬落入崔韫的怀抱。
他从后紧紧搂着女娘的腰身。将头埋在她脖颈处。
扣着腰身的手骨节分明,甚至爆出青筋。可他却不忘控制着力道。生怕弄疼了她。
这些年,崔韫什么难事都熬过去了。他宠辱不惊,甚少失态。怎么还会有如此低落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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