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釜沉舟的魄力,因为自己的侄女就把整个沛国公府都搭进去这种事,他不一定有胆子做。”
“那他是为了什么呢?”阮问颖把目光投向他,“除了这个解释以外,他还能是因为什么缘故才在昨晚那般行事呢?”
“楚大姑娘虽然不是沛国公的亲女,但她幼失怙恃,被家中长辈照看着长大,就算与沛国公没有结下父女之情,想来也淡不到哪去。”
“且此等谋算若成,将来他即使不能成为国舅爷,也会有从龙之功,让楚家一跃升为外戚,有利无弊,他为什么不这么做?”
杨世醒挑了挑眉,似是对她这番言论颇感兴味:“那就算他是为了这个原因吧。”
阮问颖:“……就这样?”
他就这么轻易地改口了?没有别的话再和她分说?
她还以为他会说出一堆长篇大论,以说服她相信沛国公是另有所图告终呢。
“不然还能怎样?”对方反问,“左思右想他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这样做?万一他只是因为单纯地看我不顺眼,想要搅浑这一池子水才这么做呢?”
“这种细枝末节的事情不用去计较那么多。因为就算想明白了也没用,只要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接下来的准备是什么就行了。我管他是为了什么缘故。”
阮问颖:“……”总觉得他说得好有道理,但又哪里不对。
她干巴巴道:“你不会是因为懒得和我解释,才这么敷衍我吧?此等大事,怎么能不查清楚他人背后的目的呢?稍有一着不慎,可是满盘皆输。”
“嗯,你说得有道理。”杨世醒对她的话表示肯定。
“但——怎么说呢,如果这是一盘棋,那我现在已经占据了所有优势,不管他人如何筹谋,都改变不了最后的胜负,只能勉强拖延一点时间,一旦收官就是终局。”
“所以,我不觉得我需要多么小心谨慎。”
阮问颖:“……”
“小心驶得万年船。”她继续干巴巴地道,“你如此……自负,”她把“狂妄自傲”和“阴沟里翻船”这两句话咽下去,“当心功败垂成。”
杨世醒逸息一笑:“你就不能说点好的?”
他抬手捏起她小巧玲珑的下颔,以拇指指腹抵上她的娇嫩唇瓣,俯身弯腰,凑近她道:“怎么说我也是你未来的夫君,你身为我的娘子,如何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阮问颖早已习惯了他的亲密举动,但被他在光天化日之下这般对待,即使园子里除了他们之外没有旁人,也还是忍不住升起一点害羞。
再加上他口中缓缓轻吐而出的“娘子”二字,更是心跳加快,容色生赧。
“我……我是在为我们的将来做打算,”她心神晕眩,答着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什么的话,“你若是不小心一点,万一……我嫁给谁去?”
杨世醒满意地笑了:“我就当你这话是在表白心意吧,虽然还是不怎么好听,非要设想点不会发生的事情。”
接着,他稍稍收敛了一点笑,把抬着她下颔的手改为抚上她的脸颊,温热的掌心贴在她的柔皙肌肤处,对她温柔轻语。
“你放心,你说的这些道理我都明白,但是你相信我,不会有什么事的。”
“——我会风风光光地迎娶你,让你成为天底下最令人艳羡的新娘。”
关于沛国公,关于顾家,阮问颖其实还有许多不明白的地方。
比如说把她许给太子一事,无论从哪个方面想都绝对不可能成真,即使陛下不把太子放在眼里,随便他娶哪家的女儿,也不会把她许给他。
因为首先安平长公主就不会同意,再然后是真定大长公主,接着是皇后。
她们一个是陛下的亲妹妹,一个是陛下的姑母兼岳母,一个是陛下的结发妻子,陛下但凡看重三人中随便哪一人的说法,就不可能会点头同意。
之后不管是出于补偿也好,还是原本的意愿也好,她都只会被转而许给杨世醒。
这是很容易想到的事情,她不相信顾语司和沛国公想不到。
所以她不明白,他们为什么甘愿冒着惹恼大长公主、长公主、皇后,在陛下心中记上一笔的风险,都要在宫宴上当着众人的面提议这件事。
还有太后,为什么那么不同意她和杨世醒之间的亲事,即使被亲生女儿诘问了也不肯改口。
她知道太后不喜欢她,但是太后也不喜欢杨世醒啊,把不喜欢的两个人凑作一对不好吗?又不会有什么损失。
最后,就是太后、顾语司、沛国公,这三个人、两家之间有什么关联吗?除了他们之外,在这件事的背后是否还有别人的身影,别人的打算?
这些问题都在阮问颖的心里堆积,让她感到隐隐的忧心。
但当她听闻杨世醒的安慰之语,听见他对她说的“你放心”、“相信我”之语,就什么忧虑都烟消云散了。
她的心情在一瞬间安定下来,犹如被白雪压枝的梅花,在日光的照耀下溢散出暖洋洋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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