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了愣,觉得他说得有几分道理,其它事情还好,唯独昨晚的宫宴一事难以转圜,倘若他二人的姻缘当真由此断送,那她今后的人生也差不多会被倾覆,不是一句“不会让她受到半分委屈”的话可以解决的。
太后或许没有存着毁了她的心思,但也绝对不是在设身处地地为她着想。
她可以忍下这口气,不发作闹出来,因为对方居清宁宫尊位,为陛下生母,她的长辈,不是她能随意置喙的,但不代表她要继续当一名尽忠尽孝的乖巧小辈。
又思及前段时日,她没少让身边的侍女做些针线之类的活计,再假借自己的名义送给太后作为孝心,太后对此也没有什么闲话,她遂定了心意,唤谷雨和小暑进来采摘花瓣。
不多时,几人就采摘好了满满一篮子的花瓣。
阮问颖唤来清宁宫的宫女,让小暑把篮子递给对方,吩咐道:“劳烦你们把它交到纪姑姑的手里,请她烹制红梅酥心糕,给太后享用。再转告太后与长公主殿下,我这里还有些事,便不回去了,望长辈见谅。”
宫女垂首恭敬接过,应声,领着一干同侍告退。
阮问颖又看向怀里的花枝,正想让谷雨把它们拿到宫门外的马车上,就听得杨世醒道:“这些花暂时先放我宫里吧,也好让人修剪一二,等你回去时再问我要。”
她想了想,觉得这个提议不错,便点点头,准备和他一起去含凉殿。
不料他却道:“你把篮子交给山黎,让她拿去殿里,我们先不回去。”
她一怔:“你还要继续在这园子里逛吗?”
他微微一笑:“你若是不嫌腻,我可以接着奉陪。不过难得在雪霁天青的时候出来,你就不想着去看看其它地方?老是在一个地方转悠,未免有些太没趣味。”
当初一直是她主动亲近的他
说实话, 阮问颖对含凉殿的熟悉程度不啻镇国公府。
毕竟她和杨世醒自小一起长大,来往殿中的岁月没有十年也有八年,尽管还不至于到腻味的地步,但也很少再有感到新奇的时候。
除非杨世醒特意寻了别的东西给她。
比如曾经一回她在落霞阁小憩醒来时, 瞧见的那串双鱼戏珠风铃, 就让她惊艳欢喜了许久。
若不然,她之于含凉殿就如游鱼入水, 虽舒适自在, 却不显殊巧。
她不是没有去过别的地方, 可是深宫禁苑,她纵使得到陛下与皇后的宽待厚爱, 也不能恃宠而骄, 随意在内庭行走,这一点分寸她还是有的。
说到底, 在这宫里能对她无限包容忍让的, 只有杨世醒一个。
因此,听闻对方的这番言语, 她颇有些好奇地询问道:“去哪里?”
杨世醒道:“你想去哪里, 我就陪着你去哪里。”
阮问颖仔细地想了一想。
然后她就发现,偌大皇城方圆数百里,她竟一时想不出来有哪里可去,不是她不能去的就是她已经去过的,还有一些是她没兴趣去的。
“我想不出来。”她诚实地摇摇头,“总感觉都去过了, 没什么好的去处。”
对方失笑:“这宫里地方这么大, 便是走上三天三夜也走不完, 你才到过几处, 就敢大言不惭地说都去过了?”
她有些不服气地回答:“我又不是只来三天,我进宫的这些日子加起来,怕是连三年都不止呢。”
“而且海池、御苑、蓬莱岛这些主要的地方我都去过了数回,太液池就更不用说,几乎每回进宫都要经过。你说说,我还有什么地方是没去过的?”
杨世醒煞有介事地“哦”了一声,点点头:“你这话说得有理,是我浅薄了。”
“不过这些地方大多集中在北宫东殿,不说整个皇城,就是连内庭都没有涵盖过半,你这去无可去的结论是否下得有些过早了?”
阮问颖道:“那你还想让我去哪里?再往南是前朝,我无官无职又无品阶,不好贸然入内,西殿为后宫,除了长生殿和清宁宫,其它地方我也不好随意走动。”
杨世醒道:“所以说你到的地方不多,对这宫里的情形布局知之甚少。”
他拿过她半捧半提着的竹篮,转手交给山黎,吩咐其送往含凉殿,拉过她的手,带着她往园外行去。
“走,我带你去几个地方看看,也算是不辜负这大好天光。”
自入冬以来,长安城下了不知道多少场雪,最近一段时日更是雪落不停,好不容易才在今晨止住,使整个皇宫一片银装素裹,行走在其间,犹如身临一幅奇妙的水墨画卷。
阮问颖双手笼袖,将暖玉置于掌心,摆出一副端庄得体的敛衽之姿,步态款款地跟随在杨世醒的身旁,与他一边交谈,一边欣赏冬日宫景。
她进宫的次数不算少,沉下心来观览美景的时候却不多,每次不是在去往各宫各殿的路上,就是在回返宫门归去的途中。
反倒是幼时玩耍较频,总是被她母亲带进宫来小住,把这宫苑内庭几乎当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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