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就已立稳脚跟,倘若他与颖丫头之间有一个不好,颖丫头还不是任他嗟磨?”
皇后静静听着,仿佛没有得闻前半段话,只听见了后半段话,道:“此言虽然有理,可是与醒儿的身份有何干系?倘若他是我和陛下的亲生孩子,也有可能会这样对待颖丫头。”
安平长公主轻缓踱步,看着自己在池水中的倒影,漫不经心地回答。
“龙凤之子,便是再怎么日暮途穷,也不会成为蚯蚓麻雀。如果他是你和皇兄的亲生子,就算再差也不会差到哪去,本宫可以放心。”
皇后无法理解:“长公主何以如此言之凿凿?就因为他是我和陛下的孩子?”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安平长公主道,“你是累世勋贵的阮家嫡女,文采气度非凡,身上流有一半杨家的血,与皇兄生下来的孩儿,必定是我杨家卓越超凡的子孙。”
“而如果皇兄在当初没有娶你,娶了另外一户门当户对的贵女,只要对方的身份家世和你旗鼓相当,也是先贤之后、大家子孙,我同样也会把颖丫头嫁给他们的孩子。”
皇后听懂了。
她露出一个浅浅的、暗澹的笑容。
“原来如此……长公主看重的,是身份和血统,认为虎父无犬子,帝后所出的嫡子定会成材成器,出类拔萃,是不是?”
对方用理所当然的目光看了她一眼:“自然。”
顿了顿,又似勉强一般,道:“如果六皇子真是你的孩子,即使他在将来变得不好,本宫和阮家也能从亲情孝道方面弹压一二,让他不敢亏待颖丫头。”
“哪像现在,表面上看是风光无匹,实则怀揣着一层天大的隐忧。来日他登基大宝,一旦知晓自己的身世,如何会放过我们阮家与颖丫头?”
“他要是庸碌无为之徒也就算了,知道了真相也不敢拿我们怎么样,还得倚仗颖丫头来坐稳皇位。”
“可他行效皆全,手眼齐备,心性如此之高,势必不会容忍隐患的存在。但凡让他得知实情,颖丫头、阮家,甚至包括你和皇兄,我们所有人,都会危在旦夕。”
“所以你说,我怎么能放心把颖丫头嫁给他?”
长公主掷地有声。
皇后没有在第一时间说话。
暖池静水流深,桃花鱼在池子里缓缓游弋,荡起绵延波纹。
鱼儿游过了一圈,又一圈,才有回答响起。
“长公主既然不放心把颖丫头嫁给醒儿,那么,让陛下收回赐婚的圣旨,是最好的选择。”
“不行。”安平长公主断然拒绝,“颖丫头丢不起这个脸。”
皇后道:“那颖丫头只能嫁给醒儿了。”
“除非,”她的神情凝滞了片刻,“你想让醒儿……娶不了颖丫头。”
安平长公主置若未闻:“当务之急,是查清楚那个孩子的身世。”
她道:“依照母后的说法,她认为那孩子是你和三哥的。若非三哥至今没有成家,母后想要给他留下这唯一的一点骨血,恐怕早就将此事告知皇兄,把你们母子两个治罪了。”
皇后道:“太后向来不喜欢我。”
安平长公主嗤笑:“她哪是不喜欢你,是恨足了你。皇兄与三哥自小手足情深,却因为你伤了和气,一朝陌路,哪个当娘的不会恨?”
“就连我,即使知道错不在你,是皇兄理亏,你与三哥算是被他拆散的,在想起三哥在外漂泊无定时,我都忍不住迁怒于你,更别说母后了。”
皇后学着长公主先前的模样,仿佛没有听到这一席话,微微敛眸,在如湖水般沉静的眼底升起一抹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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