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姐妹俩从他夫妻二人的话语中反应过来,又有一人从旁而至,赶在阮淑晗出声之前对阮问颖开口:“明日你可有事?没事就进宫来,到含凉殿里去找六殿下一趟,和他见上一面。”
让阮淑晗原本含出欣喜的笑容带上几分疑惑:“二郎?”
徐元光回了她一个笑,然后再度肃容沉色,对阮问颖道:“听清楚我的话了吗?没听清楚我就再说一遍,明日、后日或者大后日……总之不管哪日,你都需要尽早来宫里一趟,知道了吗?”
他说得严谨庄重,仿佛在下达什么吩咐,只不过因为音色清越,态度也不居高临下,带着一点商量秘事的口吻,而失去了该有的威严,只让人觉得疑惑。
阮问颖还要再添一点莫名的心跳:“你……你让我去含凉殿做什么?”
徐元光道:“当然是去见人。”
她的心跳又恍惚了一点:“……见谁?”
徐元光睁大眼,脸上的表情仿佛她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还能有谁?”
阮问颖觉得不能控制自己的心跳了。
她垂下眼,小声喃喃:“我去见他做什么……他——他为什么要见我?”
头顶传来对方的声音:“他没说要见你,但我知道他想见你,而且知道他这段时日一直想见你,并且如果在今晚之后不尽快见到你,他就会很生气,比之前还要生气。”
“所以我希望你能去见他一面,好歹让他——呃,相思之情有处可解,气恼之情也有法可舒。”
阮淑晗在旁边听迷糊了:“什么见不见的?还比从前生气……徐二郎,你到底想说什么,我怎么没听懂?”
徐元光充满疲惫地哀叹了口气:“不是我不想说清楚,实在是——哎,一言难尽……!”
“那就长话短说。”阮淑晗道,“正巧这块地方没人,你也不必有什么顾忌,直言便是。”
徐元光便道:“好,我这么跟你们说吧。自从上元师学重开以来,我就没过过一天舒坦日子。成日里瞧着六殿下的冷脸,连声大气也不敢出,生怕一不小心触及他的逆鳞,给自己招来灾祸。”
“今晚在麟德殿上,陛下那一席的谈话,你也应该听见了吧?”
“好好的一门亲事被信王搅和得一团乱不说,咱们这位矜持内敛的阮大姑娘还死活不肯开口说一声情愿出嫁,非要说什么父母之命、不得做主之类的话,听得我都想给她作揖了。”
“这一个月里,六殿下本就因为她不肯进宫而憋着气,再遇上今晚这一桩事,你说他会是何等心情?”
“你这妹妹倒好,宴席散了便家去,什么也不用顾虑。而我呢?需要每隔一日进到宫里,去直面六殿下的风霜冰雪,怎一个惨字了得。”
“所以你说,她是不是要尽早进宫,到含凉殿里去见六殿下一面?”
六殿下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徐元光竹筒倒豆子般说了一连串话。
然而阮问颖根本没有听进去, 因为她早在听见他的第一句话时就没心思再听了。
她想,她怎么能这么愚蠢、这么顽固、这么不知悔改呢?
杨世醒对她的态度如何,她不是早在一个月前就清楚了吗,为什么还要抱有虚妄的希冀?
还好, 她虽然忍不住心神意动了一回, 但并没有到无可救药的地步,至少能够很容易地重归平静, 不像之前那样艰难挣扎了。
她抬眼看向徐元光, 徐徐笑道:“无召不得入宫, 无请不得入殿。既然六殿下没有要见我,那小徐公子还是请回吧, 我不会入宫的。”
徐元光不可思议:“阮大姑娘,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和他置气?你——你是不是不知道他这段时日心情有多不好?”
阮问颖很想回他一句“他心情好不好与我有何相干”, 但顾虑到她和杨世醒的亲事还没有取消, 周围也来往着其他人,未免节外生枝, 就没有说, 而是换了句话道:“他心情很不好吗?”
“非常不好。”徐元光加重语气,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张家的事情,你们听说了没有?”
“据说原本是只准备抄没家产、追究谋犯的,结果被重责, 打入天牢、充军发配不说, 还命三代以内不得入仕。贞妃在紫宸殿外哭晕过去, 都没能让陛下改主意。”
阮问颖还真没听说这件事情, 她这一个月里不闻窗外事,张家发生了什么她一概不知,但也能推想出一二,无外乎是张家在杨世醒的主张下因罪获得重罚,贞妃求陛下网开一面而不得罢了。
她故作不解:“你这说的不是陛下?和六殿下有什么关系吗?”
徐元光气急无奈:“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
她摇头笑语:“真不明白。”
徐元光气急:“你——”
“好了,”阮淑晗拦住他的话,“我听明白了。等会儿回去的路上,我会把你的意思和她好好说的,你别急,越急事情越解决不了。”
徐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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