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观。
元宪皇后的事情就没有那么神奇了,霍晋末年,奸臣当道,晋戾帝昏庸无能,太子残酷不仁,好龙阳之癖。恰逢天下并举,与之定有亲事的贺家便断然悔婚,举义旗而起,虽然在最终没有事成,但原本要嫁给太子的长女却因缘际会识得了沈国公之子,二人结为夫妇,携手一起开创了沈夏王朝。
如今天下太平,政治清明,阮家不可能和贺家一样因势悔婚,阮问颖又不似东存真人那般幼有奇遇,纵使效仿其得什么奇病怪症,再雇人扮演一位云游道士,恐怕也难使人信服。
更遑论有三清殿的灵微真人在,虽不知其实底如何,但陛下既然信重,想来身怀异禀,倘若把他请来一看,将她的把戏戳穿,那整个阮家都别再想有什么喜事了,直接以欺君之罪论处。
所以也难怪阮淑晗会有此之说。
其实阮问颖自己心里也没什么底,寻常人家退亲都有可能结亲不成反结仇,更不要说皇家了。
但她又不能认可这番话,不然就会让阮淑晗寝食难安,她不想让她的堂姐因为她的事而焦虑。
遂道:“姐姐会知道她们,是因为史书里只记载了她们的事迹。其余人等,或许也有和皇家退亲后全身而退的,但她们的成就没有东存真人与元宪皇后高,事迹流传不广,就逐渐被人遗忘了。”
阮淑晗道:“也许如此。可是你怎么能确定你会成为她们中的一人呢?我实在担心。”
“姐姐但请宽心。”她朝对方一笑,“我虽然想退了这门亲,但不会贸然行事,会耐心等一个万全之机。实在不行……我还有最后一个法子。”
阮淑晗问道:“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呢?这世间诸般态相虽有种种苦难,然除却生死者皆为闲事。
如果她无论怎样也不能在不连累到家人的情况下退亲,那她唯一剩下的选择就只有——
“当然是打消这个念头,嫁给六皇子。”她柔静莞尔,“姐姐不是说,他对我有十分真心,我也曾与他两情相悦吗?如果我命中注定要嫁给他,那我就认命,什么样的日子不是过呢?”
闻言,阮淑晗面上一松,舒了口气,徐徐笑语:“正是这个道理。人生在世,总会遇到许多难关,有时可以退却避走,有时却必须得迎头而上,不然就跨不过去。”
“你与六殿下有多年情谊,纵使中间出了什么差错,也仍然可许转圜之地,不致成为陌路。徐二郎虽然是个榆木脑袋,但我相信他在今天晚上说的话,六殿下至今对你深情不渝。”
“你嫁给了他,定然能与他夫妻恩爱,琴瑟和鸣。”
阮问颖很相信这话,相信她与杨世醒如果是因为别的缘故生出嫌隙,一定会像这话里说的这样,拌嘴不伤和气、羞恼不减真情,绝对不会有真正的翻脸。
偏偏让她遇上了那样一件事,知晓了那样一个真相。
一个月前她或许还会存有幻想,认为她在杨世醒心里是特殊的,他们能相互扶持,一起跨过这一道坎。
但现在,经历过了太液池畔一事的她,结合徐元光今晚之言,即使再不情愿,也不得不面对这样一个事实——
杨世醒性情有变。
只有这样,他在年前查封张家,并且不顾贞妃可能会给陛下造成的影响、从重惩处的行为,才能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若非如此,她实在想不出来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所以原因只能是这个。
只因为安平长公主与皇后在言谈中提及了几句贞妃,张家就要为此受到牵连,那么从头到尾和他一起听完全程、知晓了他身世之密的她,又会落得一个什么样的下场?
在嫁给他之后,会迎来怎样一个结局?
恐怕不会走得太远……
这也是阮问颖保全阮家的最终手段。
她剩余的唯一选择。
盖因这世上只有一种人不会泄露秘密,只有一种妻子不会让夫君有枕边之忧。
“多谢姐姐吉言。”她对阮淑晗矜雅一笑,“我会好好考虑的。”
阮淑晗也朝她微笑:“这只是我一家之言,你姑妄听之,不一定要按照我说的去做。”
“且你既然想要退亲,那不管最后能不能成,都需尝试一二,以免给日后留下遗憾。”
阮问颖应了一声:“这是自然。”她还是很珍视自己的小命的,能保住当然要先保住,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行此下下之策。
说不定她就成了呢?毕竟古语有云,天无绝人之路嘛。
翌日。
“你说什么?”镇国公放下手里的兵书,“你想要退亲?”
阮问颖垂头跪在下首,恭顺应声:“是。”
女儿实在不想嫁给六皇子
镇国公脸上的表情很难用言语来形容。
他看着垂首跪在地上的女儿, 剑眉微微皱起,有些迷惑,有些茫然。
他把兵书搁置在身前的书案上,发觉没有摆正, 又理了理, 接着朝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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