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六殿下怎么会不来呢?”她抬起头,理所当然道,“只要一知晓姑娘的消息,六殿下就一定会赶来救姑娘的。”
谷雨一笑:“就你理由多。”
“好了,不说这些了。”她把茶盏递至阮问颖跟前,“姑娘还饿着肚子呢,你就在这里喋喋不休,也不怕扰了姑娘用膳的兴致。”
小暑恍然拍额:“对了,我都差点忘了,六殿下还在外头等着。”
她赶忙拿起侍膳的漆筷,往青瓷碟里添菜:“姑娘且先用点东西,等小满她们布置好了,我们就来伺候姑娘沐浴净身。”
谷雨又是一声轻斥:“我是让你别东拉西扯,不是要你着急忙慌地催促姑娘。”
说着,她转向阮问颖,徐缓笑道:“六殿下此刻不在外间,正在前往拜见大长公主和长公主殿下,想来需要一会儿时辰,姑娘不必心急。”
阮问颖一怔:“……他还没有去拜见过祖母她们?”
谷雨被她这么一问,也是一愣,有些迟疑道:“这……应当是没有吧,倘若先行去拜见了,苑里头的侍女应该会由公主家令带离,而不是被六殿下直接撤走。”
小暑则是带着几分得意的笑道:“六殿下一定是等不及去拜见大长公主殿下和长公主殿下,就赶来姑娘这里了。我从柴房里被放出来时,正看见那些侍女灰溜溜地端着饭菜往外走呢,真是大快人心。”
说到这里,她像是想起什么般看向谷雨,道:“对了,你一直在外头,六殿下来时的情形你最清楚,快说说当时发生了什么事。六殿下可有责罚那些侍女,给姑娘狠狠出一口气?”
谷雨看了阮问颖一眼,不动声色地回答:“六殿下是什么身份,怎么会与下人一般见识?不过是扫了眼端呈给姑娘的饭菜,又瞥了回周围守着的人,就命令她们下去了,旁的一句话也没多说。什么责罚,你也想得太夸张了。”
小暑闻言略有失望,不过还是比较兴奋,噘嘴道:“反正六殿下已经过来了,长公主殿下就是再有不满,也不可能继续把姑娘关着,这些日子的苦总算熬到头了。”
她边说边舀了一小勺金碧羹:“算厨房里的那些人有眼色,每日里都备着姑娘常用的饭菜,免去了临时烹制的麻烦。姑娘快些用膳吧,别等这些菜都凉了。”
用鸡汤精心蒸煨的虾肉可谓喷香,阮问颖却没有半点食欲,连一口水也不想喝,只是被贴身侍女殷切地看着,不忍拂她们的好意,也不欲叫她们担心,招来询问,才勉强用了一点。
她的心情很复杂,有些奇怪,有些坦然,还有些想笑。
杨世醒今日的到来,无论是在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的谷雨眼里,还是在一向觉得他们感情甚笃的小暑眼里,都认为他是为了救她、帮助她脱离苦海才这么做的。
然而,他却是过来退亲的。
不是说这样不好,甚至从某种程度而言,他愿意主动退亲才是帮她解决了一桩大麻烦,给了她一条生路,但是——
……但是。
在她的心里,她真实的想法中,她……还是怀有微末的期冀,希望他能……
阮问颖没有让自己再想下去。
她在心中告诫自己,覆水难收,事情已经成了定局,不管她有多少想法都是奢望,她不能沉湎在过去,要向前看。
杨世醒就是过去。
她要把他抛弃,去追寻没有他的、全新的未来。
就在今日。
一刀两断。
委屈你一点,嫁给我
下定了决心, 阮问颖就没有之前那么神思恍惚了,甚至多用了一碗香醇嫩滑的鸡蛋羹,防止之后和杨世醒见面时太过羸弱苍白,让对方看笑话。
膳罢, 入香汤沐浴。
这个时候, 阮问颖心头的奇怪感又泛了出来,她等会儿明明是要去商谈退亲事宜, 现下却像是要参与什么宴会般焚香沐浴, 着实有些可笑。
不过她也明白这是正常的礼节流程, 她总不能穿着一身素服到外头去,要是一个不小心被他人看到, 不知道会传出什么流言。
好不容易挨到了这会儿, 她可不能在最后的关头犯错。
浴毕,谷雨白露捧来一袭杏红半裙骑装, 请她换上。
阮问颖面露疑惑, 不明白她们为什么要挑这件,这和她常日里惯穿的不同。
见状, 白露解释道:“六殿下叮嘱了, 等会儿要带姑娘去别庄策马,所以要给姑娘换上轻便的衣裳,不能妨碍行动。”
阮问颖心里疑惑更深,他们接下来不是只商量退亲的事吗,怎么还要策马?去别庄倒是能够理解,防止他人耳目。
“这是他亲口说的吗?”她向侍女求证。
白露颔首:“都是六殿下亲自吩咐的。”
她遂不再多言, 由着她们给她换上。
策马就策马吧, 反正他们就要没有关系了, 让他最后在葫芦里卖一次药也无妨。
衣裳换好了, 紧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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