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牵一牵你的手都不肯。那脸色惊慌的,好像我是什么洪水猛兽。”
她没好气道:“你现在不是好好地牵着吗?我躲避你如洪水猛兽,也没见你自觉避开,为我惊战的心肝着想一二。”
“再说,谁让你那时候二话不说地支走我的侍女,还让她们把外头的灯都熄了?我当然会感到害怕,谁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杨世醒道:“那不然我怎么开口?说我要和你们姑娘装装样子,请你们暂行回避,等我和你装完样子后再进来伺候?且要记得对外撒谎,说你我二人已经一度春风,而不是干坐着互相瞪眼,什么事都没做?”
阮问颖忍俊不禁:“强词夺理。”
他也跟着笑,抬手亲昵地刮了刮她的脸颊:“是,我强词夺理。毕竟我们现在不算干坐,起码你被我抱在怀中,虽然这个拥抱是我强行得来的。”
她笑颜更盛,在昏暗中与他的星眸对视稍顷,缓缓仰头,闭上眼,与他唇齿相接。
当杨世醒解开她的外裳,将手探进她的衣襟时,阮问颖在心里想,其实他有一句话说错了。
他留在这里,与她同处一室,不可能只是装样子。
以他们之间的关系,他们之间的情意,就算不做到最后一步,也定然会缠绵悱恻,难舍难分。
正如此刻。
……
灯影如豆,燃起暗香浮动。
阮问颖躺在锦榻上,看着杨世醒把薄衾盖过她的肩膀,仔仔细细地掖好边角,然后从旁边的青案上拿起先前放置的书卷,有些不解。
“你要在我这里看书打发时间吗?可是……我们刚才费去的那点时辰应当已经够了吧?而且房里的烛火太暗了,这样看书对眼睛不好。”
“没事,我只是看一眼。”他把书卷打开,快速翻阅过几页。
她越发不解:“看什么?”什么样的书只需要他看一眼?
“看看要给你讲哪个故事。”他道。
阮问颖:“……我已经及笄了。”她看起来像是一个需要哄睡的小女孩吗?
让素来勤勉的六殿下起迟
“我知道。”杨世醒道, “但我还是想给你讲。”
阮问颖:“……”为什么他会有这种莫名其妙的坚持?
阮问颖万分不解,但也知晓一旦他决定了的事极难更改,除非她哭给他看。
而她并不想因为一个睡前故事就流眼泪,那样只会更丢脸, 遂勉强应道:“好吧, 你想给我讲什么故事?”
杨世醒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又翻过几页书, 才道:“《洛庭问席》。”
她一怔:“这不是《天子传》里面的典吗?”
“是啊。”他朝她扬了扬手里的书卷, 让她看清封面上的三个大字, “你从前不是说,你爹娘会在小时候给你讲这里头的故事, 哄你入睡吗?”
“今回你难得在我这里留宿, 我自然要效仿令尊令堂,给你好好地讲一个里头的故事, 让你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
停了一会儿, 又笑道:“顺便让你比较一下,看看是你爹娘故事讲得好, 还是我讲得好。”
阮问颖:“……”他怎么总是能在最不合时宜的时候说出最不合时宜的话, 打断她即将升起的感动呢?让她都分不清楚他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了。
她半侧过身,往上提了一提软被,盖过自己的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含着亮晶晶的笑意望着他,道:“好啊, 你讲给我听。”
“不过我可把话说在前头, 不管你这个故事讲得有多好, 在我心里也仍然是爹爹娘亲最好, 你比不过他们。”
杨世醒坐在榻边,倚靠着凭案,姿态随意又优雅,伸手抚过她轻柔的额发,从容一笑:“你闭上眼,慢慢听着便是。”
阮问颖隐在软被下笑了笑,听话地闭上了眼。
很快,悦耳动听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将发生在数千年前的故事娓娓道来,如一条蜿蜒平缓的溪流徐徐流入她的心间,汇成江河湖海。
故事很长,杨世醒把前因后果都讲了一遍,包括一些原文中没有提到的旁枝细节也进行了补充,且皆为引经据典,没有胡乱说的。
就这样听了不知道多久,等故事终于接近尾声,阮问颖也快睡了过去,神思变得分外迷蒙,周遭的一切仿佛离她很远,只有温暖和安心包裹着她。
迷迷瞪瞪间,许多清醒时不曾有过或不愿去有的想法一个接一个冒了出来,让她在半梦半醒中呢喃出声。
“你……有没有后悔过喜欢上我?厌烦我的身份?……如果你没有喜欢我,如果我不是阮家的女儿……你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掣肘,受制于我们家……”
故事慢慢地讲完了,迎来最后结局,黑暗中的沉默却没有持续很久。
一个轻缓的声音含笑响起。
“果然是个傻姑娘,总是喜欢想这些傻兮兮的问题。过去的事都已过去,不管你再怎么想也无法改变,只会徒增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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