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的地点在徐家别庄,虽不及宜山夫人的溪堰庄古朴,也不比阮问颖的回诵园精妙,却自有一分雅致,很符合以诗会友的氛围。
阮问颖收到请帖,本想回绝,但正巧杨世醒有事要去兴民苑,她不用再进宫帮他整理奏折,便和阮淑晗一道应了邀。
“晗姐姐,颖姐姐。”徐妙清亲自出来迎接她们,“多日不见,两位姐姐可好?”
“尤其是颖姐姐,最近一段时日里踪影难寻,连七夕夜宴都没参加,让妹妹想找姐姐都没地方找,等会儿可要自罚三杯。”
阮问颖微微一笑:“好,都听妙清妹妹的。”没有接对方关于她踪迹的话。
徐妙清也很识相地把话题移开,转到徐元光上面:“自从不用再进宫伴读之后,二哥就在家里潜心读书,连父亲都称赞他有进步,今年秋天不妨再下场去考一考。”
她一边让丫鬟在前头领路,一边凑近阮淑晗,低声笑道:“晗姐姐有所不知,二哥这几年回回下场,回回不中,已是对科举起了害怕之心,旁人一提便要打怵。”
“今年他却一反常态,主动备起了考,让父亲大为欣慰,觉得他终于懂了事。可其实呀,二哥是为了别的缘故,晗姐姐可知个中究竟?”
“这……”阮淑晗似有为难,“你二哥在想什么,我怎么能知道呢?”
话虽如此,阮问颖却看出了她潜藏在难为情之下的害羞欢喜,心里隐隐生出几分猜测。
更不要说徐妙清,她抬袖轻掩,遮过半张粉面,矜笑起来:“自然是为了能有功名加身,上侯府去向姐姐提亲——”
“妙清妹妹!”阮淑晗有些羞恼地打断她的话。
“好好,妹妹不说……”
姐妹三人一路说笑,行至举办诗会的露天园庭。
庭中已有贵女入座,陆陆续续还有人来,徐妙清一一招呼,驾轻就熟地当起了东道主,待人齐开宴会客。
虽是雅宴,但在座的均为年纪相仿的贵女,平日里见过不少面,各自都很熟悉,是以,除了在作诗文时比较安静之外,其余时间皆十分热闹。
尤其是在抽签读花令一巡,几乎吵嚷笑闹不停,甚至推搡到了一位端茶的丫鬟,把茶水不小心泼到了阮问颖的衣襟上。
徐妙清惊呼一声,一边掏出帕子给她擦拭,一边呵斥丫鬟:“你是怎么当差的,没看见这里站着主子吗?要是烫伤了姑娘可怎生是好!”
丫鬟迭声告罪,阮问颖瞧她不过十一二岁,瘦小的身躯跪在地上的模样甚为可怜,又是无心之失,便摆了摆手:“算了,她也不是故意的,就饶过她吧。”
徐妙清听了,道:“姐姐宽和。”让那丫鬟给她磕头赔罪,放下去了。
最开始撞到丫鬟的贵女也上前赔礼,模样看着比前者还要恭谨,毕竟丫鬟只知道她是主子,不知道她具体是谁,贵女却不同,明白她的身份,自然更为惶恐。
阮问颖同样没有计较,不过这也给她提了一个醒。
她环顾四周,见注意到她情况的贵女都有些拘谨,较远处没发觉的阮淑晗等人则还在交流诗赋,便不欲打扰众人兴致,选择悄然离宴去换衣裳。
她同徐妙清说了一声,唤来谷雨和小暑随侍。徐妙清也点点头表示理解,派了贴身侍女给她领路。
别庄修建得精巧,长廊连着长廊,一不小心就能走岔道,侍女在将阮问颖领到一处居寝之后,就带小暑去了停放各家马车的厩苑,取事先备好在车厢里的衣裳。
房里只剩下阮问颖和谷雨两人,谷雨心细,未免她着凉,仔细拿帕子擦干了她衣襟处的水渍,然后侍立在旁,和她一起等小暑回来。
等了一会儿,阮问颖忽然觉得有些头晕,遂让谷雨去打开窗户,通通风。
谷雨应声照做,一边开窗一边道:“许是姑娘在方才行走得有些急了,又被日头晒了好一会儿,这会儿便有些中了热。我去倒一杯茶来给姑娘?”
“我方才在不远处望见了几个人影,应是这庄子里的下人,可以问他们要点热水,茶叶我这儿有,都是姑娘常日里喝惯的。”
她点点头:“也好。若是找不到人就算了,这附近的连廊小路太多,一不小心就能转不见,别等会儿小暑回来了,你没回来,还要再去找你。”
谷雨一笑:“姑娘放心,我省得的。”转身离去。
房里陷入寂静,丝丝缕缕的风从窗外吹来,裹挟着自竹林中拂来的清淡香味。
这香味和杨世醒常用的熏香有几分相似,按理来说应当能使阮问颖觉得好受一些,然而她却越发的感到胸闷头晕,自心口处生出一点零星的燥热。
正当她想走到窗户边好好吹一吹风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痛嚎,似有谁被狠狠击打了一记,咧开粗哑的嗓子求饶,紧随而至的是谷雨的提声高喊:“姑娘当心——!”
阮问颖一惊,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伸手取下发间的金簪,褪去外鞘扣在手心,机警地环顾四周。
她早就觉得奇怪了,按理说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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