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不是。”杨世醒在听了她的不解后笑言, “当时我和陛下间的氛围还是很严肃的, 但你也知道我生性不怵这些,又想让他更加不好受一点,才故意说了那么一句提醒。”
他这么一说,阮问颖感觉更加不可思议了……
不过也是,他素来就是这么一个性子,谁不让他好过, 他就让谁不好过, 并且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只是没想到他对陛下也是这般。
她把这章揭过, 继续刚才的话题:“那陛下会做什么呢?”
“自然是追查当年往事。”他道,“正好,我的人在这方面有些施展不开,陛下能做的比我多,说不定就查到当年真相了,这样我们也能一起跟着知道。”
闻言,阮问颖心头微紧。
当年的真相无外乎是皇后有没有服下寒丹,又是谁给其下的寒丹。
此一事虽还没有定论,但在她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猜想。
如果陛下查出的真相果真如她猜想的那般,那……她真是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她的祖母、她的亲人了。
阮问颖没有表露自己的心思,但杨世醒岂能看不出来?他伸手抚摸了一下她的脸庞,把她抱入怀里,用无声的行动告诉她,一切有他陪伴。
面对他的这番举止,阮问颖的心田涌起一股暖流,感受着这阵静谧的美好,半晌才继续开口:“陛下……知道的那个秘密,会是什么呢?”
“我不知道。”杨世醒含着轻柔的笑意回答她,“也许是我的身世,也许是别的事情。但没关系,不管他知道的那个秘密是什么,都不会影响到我们。”
“你说过,无论发生什么,都会陪伴在我的身边,和我一起,是不是?”
“嗯。我不会和你分开。”
“那就不要去想太多,珍惜现在的日子即可。你我既然两心同,又何惧未来之忧?”
……
十月初,万寿节至。
因皇后还在病中,陛下今年又非整寿,为了替皇后祈福,陛下便没有大办生辰,只在麟德殿宴请群臣,停了以往领百官游蓬莱岛的惯例。
不过宴席仍然办得很热闹,尤其是在贺寿献礼环节,众人献上的礼可谓匠心各运,雅至清风明月图、俗至黄金乾坤刻,都应有尽有,让人眼花缭乱。
在这之中,最引人瞩目的是杨世醒献上的贺礼。
说贺礼有些不对,因为它很寻常、很普通,若换了别人,恐怕在呈上来的那一刻就会引起窃窃私语,被斥责对天子不敬。
但因为他是杨世醒,是一向得陛下器重的六皇子,所以哪怕陛下在看见他的贺礼时也显出了一点不解,也没有人敢发出质疑,静静地听着他的解释。
听完之后,陛下面现惊喜,笑赞数声不止,宗室群臣竞相附和,一改先前凝滞氛围。
杨世醒呈上的是一碗由兴民苑稻谷制成的米饭。
和阮问颖在八月时见到的不同,这碗米饭没有多少泛黄,饭粒也较为晶莹饱满,搭配着褐色纹理的木碗,颇有古韵,使人能生出食欲。
虽然从陛下在带着满满的笑意尝了一口后就停箸的举动来看,这碗米饭的味道依然不怎么样,但至少从表面上看起来很不错,又有杨世醒一番“可令百姓多三分温饱”的说辞在,任是谁都不能说这份贺礼不好,用意方面更是堪为魁首。
陛下朗笑直言:“得子如此,实乃朕人生一大幸事!”
群臣俯首相应:“臣等恭贺陛下,天佑我朝万兴。”
纵使阮问颖早就知道了杨世醒会献上这么一份礼,料到了他在献礼后会得到众人的交口称赞,亲眼见得他于大殿之上受陛下赞扬、得群臣称颂的场景,她也还是忍不住感到一阵心潮澎湃。
她看着那道华璋玉圭的身影,弯起一个深深的笑容,升腾出与有荣焉的自豪感。
这就是她喜欢的男子,她将来的夫君,天底下最好的儿郎。
连太后也罕见地带上了一点笑容,看着殿中的杨世醒点了点头,似是颇为赞许。
她偏过头,对陛下道:“六皇子能献上这样一份贺礼,当真是别出心裁,天底下像他这样怀有济世之志的儿郎不多了。母后想在这里——”
陛下笑呵呵地打断了她的话:“母后放心,儿子省得,会对他好生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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