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 她的余光扫过跟随在主仆身后的一个人, 登时面孔一紧, 伸手指道:“你!你怎么能不管我给你使的眼色,实话回答殿下的问题呢!”
被她指到的云山叫屈:“我不实话回答,还能怎么回答?当时又不止我一个人在外头听见了你们的话,就算我不实话实说,也总有人会实话实说,我何必去惹殿下生怒?”
小暑余怒未消:“哼,总之这桩事里你也有错,跟在殿下后头跑那么快,把我和惊蛰——”
谷雨暗中杵了她一肘子。
她陡然一惊,反应过来,急忙向阮问颖低头请罪:“姑娘恕罪。”
阮问颖无奈地看着她,叹了口气:“你啊……往后收着点你的性子,可好?”
看似委婉的话语,在场人却都能听得出略微加重的话音,表明其主人的不满。
小暑也听了出来,整个人越发紧张:“是、是。奴婢记住了。奴婢——”
“好了,”阮问颖再度打断她的话,提步往前行去,一行人跟随其后,“你们三个人里选个人出来,仔细和我说清楚路上发生的事,别让我听得云里雾里的。”
这三人指的自然是小暑、惊蛰与云山,听闻此言,他们抬起头互相交换了一个神色,最终决定由惊蛰出面,把来龙去脉讲述明白。
说是来龙去脉,其实也不怎么复杂。整个过程可以用几段话来概括。
在小暑即将追赶上六殿下的车架时,惊蛰赶了过来,拦住她,把大长公主旧疾突发、被大姑娘送回居所,而大姑娘没有事的消息告诉了她。
她在得知后惊喜不已,打消了找六殿下求援的念头,准备和惊蛰一道回府。
偏生她二人在后头闹出的动静比较大,被马车里的六殿下察觉,询问情况,云山把自己听到的如实复述,车架登时被喊了停,小暑和惊蛰也被命令上前,告知详细情形。
“奴婢当时和六殿下说了,姑娘没有出什么事,奴婢正是听从姑娘的吩咐才赶去拦阻小暑,可六殿下还是担心姑娘,转道回了府里。”惊蛰道。
之后就是阮问颖方才听过的了,只在其中补充了一些细节。比如她二人马匹的脚程没有云山的快,所以云山是继杨世醒之后第二个到府里的,这才被吩咐过来寻人。
叙述完了途中发生的事,一行人也差不多到了正堂外。
此时杨世醒的护卫已经到齐,分列在院子里及长廊下把守,不似先前那般候在府门之外。
护卫阵仗威严,原本值守在附近的府役全都不见,只余一片寂静无声。
见状,阮问颖的脚步停了停,示意谷雨等人停下,才继续往里行去。
照壁之后,牌匾高悬。杨世醒束手负背,立在堂屋里,似在欣赏墙壁上挂着的山谷幽壑图。
他身姿笔挺,如竹如松,整个人看起来很安静,却散发出一种不容忽视的气息,让阮问颖不自禁放轻了脚步,缓缓入内。
“……世醒哥哥。”她带着连自己也不清楚从何而来的一点紧张开口。
杨世醒霍然回头,目光在接触到她的刹那一亮,快步上前,握住她的肩膀,仔细端详了她的面容片刻,把她揽入怀里。
“颖颖。”
“我在这里。”阮问颖乖巧应声,环抱住他的腰,脸颊在他的胸膛处轻轻蹭了蹭,“我没事。你别担心。”
杨世醒抱着她的力道有些发紧:“我知道你不会有事,但……我还是很担心。”
“你不用为我担心。”她软软和他说话,“我是爹娘的女儿,陛下和皇后的外甥女,你未过门的妻子,谁敢对我不敬?便是祖母,也不敢真的对我做些什么。”
抱着她的人发出一声轻低的冷哼:“不敢对你做些什么?你的侍女可不是这么说的。”
阮问颖从他怀里抬起头:“她们没有和你说明白,我没出什么事吗?反倒是祖母被我气得不轻,现下正躺在房里等大夫过去看病。”
杨世醒低头看她:“说了。但这并不能代表什么。我知道你的性子,如果不是被逼到退无可退,你绝对不会对长辈不敬。她到底做了什么?”
“也没什么。”她垂了垂眸,小声回答,“就是让我大度一点,别因为纳妾一事和你置气,还让我在和你成亲时带两个丫鬟作为陪嫁……我一时气不过,就和她吵了起来。”
说话时,她有些心虚。
不知道为什么,在大长公主对她说那番话时,她的心里充盈满了愤怒,可当她把这话同杨世醒复述时,她又觉得为这样的缘故和长辈争执很是不必,显得她不够稳重。
所以她在说完之后又给自己找补:“我知道这不算一件什么大事,像以前一样敷衍地答应下来就可以。”
“但我也不知道自己那时候怎么了,心里好似燃起了一团火……等我反应过来时,我已经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了。”
不过很显然,杨世醒不需要她给自己找补,才听见她的前半段话,他的脸色就肉眼可见地一沉,染上了几分不满:“她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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