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后江少屿躺在床上失眠了半宿,后半夜干脆不睡了,起床翻出黄历, 一页又一页,企图找出最近几个月最适合结婚的良辰吉日。
……
晚间, 蝉鸣声渐渐。
静谧到落针可闻的时分, 海岛卫生所却传出了哭声。
“春红?这是怎么了,哎哟, 怎么还哭上了?”
这个月卫生所恰好轮到杜艳华值班, 正在里屋睡大觉呢, 冷不丁被凄惨的哭声吵醒,出来一瞧, 这不是好姐妹吕春红嘛!
“艳华,艳华……”吕春红趴在案桌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抬头看她一眼, 很快继续趴下哭。
杜艳华顾不得整理衣服, 随手拎了件衬衫外套匆忙出来:“怎么了怎么了, 怎么了这是?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饶不了他!”
不哄人还好, 一哄,吕春红哭得更凄惨。
“我、我、我完了,彻底完了,彻底没戏了……”哭得捶胸顿足,鼻涕眼泪一把流,全然没了往日的体面。
“什么有戏没戏,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呀!”说话说一半简直急死人。
吕春红耸着肩膀抬起头,两颗眼睛肿得像个大核桃,估计来卫生所之前就哭了。
好不容易平复了情绪,抽噎着说:“上次说话不是得罪了参谋长吗,我本来想去给他道歉的,我等了好久都没等到他回家,我后来想去部队找他,结果半道上你猜我看见什么了?”
杜艳华一惊:“看见啥啦?”
吕春红嚎的一下哭出声:“看见他跟那个姓孟的抱一块儿了!”
“什么?”原谅杜艳华真的有被震惊到。
抱,抱一起了?
速度进展如此之快?
可是,外面不是传他们俩不合,不是说江少屿身边那个通讯兵都给人买好船票,准备送那妮子回首都了吗?
这都什么情况?
“春红,你先别着急哭呀,你说会不会是那啥,叫什么,离别前的拥抱?不是说船票都买好了吗?”
吕春红迫不及待反驳:“什么离别前的拥抱,他们不仅抱了,还牵手,你是没见到那腻歪的样子,哪里像要走的人!”
“呃——”按照江少屿平日里不近女色的形象,杜艳华还真想象不出他跟女同志腻歪的模样。
可姐妹这哭得正伤心呢,安慰才是正事。
“没事没事,你也不差,你可是中专毕业呢,以你的文凭和才华,总能找到比参谋长更优秀的男人。”杜艳华拍着她的肩膀安慰。
“说得轻巧。”吕春红掏出手绢狠狠抹了抹眼睛:“我不甘心啊,我付出了多少你不是不知道,为了他,这么多年我都熬成大姑娘了!我舍不得啊我!再说了,凭什么啊,凭什么姓孟的一来就把他勾走,先来后到懂不懂啊!”
可是姐妹啊,爱情这玩意儿不讲究先来后到啊!再说了,从始至终也只是你一厢情愿,江参谋长从来没接受过你的好呀,哎哟这傻姑娘!
杜艳华心里数不尽的腹诽,面上仍安慰:“有什么舍得不舍得,那句话怎么说来说,及时止损?咱部队有多少战士多少军官啊,凭你的相貌,想要哪个还不是手到擒来?是不?”
吕春红向来抗拒不了被人夸相貌,好姐妹也不例外,心情稍稍得到了那么一丁点舒缓。
“不是,谁都比不上他。”
“嗨呀。”见她情绪逐渐稳定,杜艳华边抚着她的背脊,边道:“人总要向前看的嘛,你一颗心扑到他身上,哪能看见其他人,就算有好苗子你也看不见。”
“哪、哪有什么好苗子。”自打江少屿出现在她的世界,其他男人再也入不了他的法眼。
从前想着他身边一个女人也没有,她总幻想自己是独特的,是能入他眼的例外。
可事实告诉她,她吕春红根本不是例外,而那个来海岛一个月不到的孟言才是!
“有的有的,你先振作起来,明天开始我亲自陪你去部队挑好苗子,行不?”这么多年的好姐妹可不是白当的,杜艳华深谙安慰吕春红之道。
“找个比江参谋长还好的男人,气死她,气死那个姓孟的,好不?”
杜艳华嘴都说干了,终于把这倔成牛的姐妹劝好,答应先回屋睡一觉,有什么事明天再商量。
……
六月初,天气愈发热起来,老天爷愣是见不着半点要下雨的征兆,奇怪的是,后山那泉眼里的水反而越涨越高。
早上六点钟的样子,部队的战士们早早起床,这会儿正在晨跑,一串队伍跑操时路过洪嫂家门口,口号震天,威风凛凛,瞧着真气派。
孟言收回视线,使劲拧干纱布里的豆渣。
早饭吃昨晚的剩菜剩饭,再烙了一小盆土豆饼和一小盆豆腐脑。
“石蛋,等会儿有空陪姐姐去捡点海螺吗?”
石蛋趴在灶台边,深深嗅了嗅空气里的香气,手舞足蹈:“有空!我让运山哥哥和运峰弟弟也来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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