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蔷这话听着着实不是一句祝福之语,可跟着卫蔷一州一州走过来,一众进士们都知道,这确实是一句祝福,也是一句叮嘱。
“元帅放心!我等北疆人,做北疆之官,安北疆之民,护北疆之律,若有稍犯,北疆之死敌也!”
“好!北疆没有利禄家财给你们,可只要各位尽心,麟州有英烈碑,来日我还要建功勋阁,我只等着到时候将各位的名字一个一个亲手写上去,你们可别嫌我的字不好看!”
听见卫蔷如此说,人们都笑了起来。
余三娘趁机走到了元妇德的身边,刚想说什么,却见元妇德对她摇了摇手指。
用小小的声音,元妇德说道:“无穷说过要我跟着元帅走,一直走,我懂的,你放心。”
余三娘就真的放下心来,剩下的就是满心不舍之情。
她们好友三人,结交于她余三娘奋力改命之时,又一同中了进士,一路走来,是相互扶持的好友,也是彼此相知的知己。
被余三娘抱住,元妇德轻轻回抱了一下,终于松开手,却吓了一跳。
是元帅一直站在身边看着她们。
“你们同我来。”
余三娘和元妇德跟着元帅一同上马,往东出了云中城。
云中城外的山坡上,卫蔷停驻不动。
元妇德抬起头,此时开始清晨,鸟雀吱吱喳喳离巣而去。
不远处,一辆辆木头所制的囚车被骡子拉了出来。
一辆,又一辆。
余三娘恍然大悟,今日也是云州被惩处往矿山的官吏启程之日。
看着一辆辆马车过去,卫蔷都面无表情。
最后一辆车里只有一个人,穿着素色的衣袍,头发胡子看着还算齐整,双手被缚在身前,他不喊冤,不求饶,不哭嚎,只是一双眼睛死死地看着云中城。
眼睁睁看着云中城离他越来越远。
“你们看见了吗?”
卫蔷看着那人,问的身旁的两位女子。
“看见了。”
“看见了,就记住,记在心里,他有个名字叫贺锦鲤,他用自己给你们,给北疆都上了一课。”
卫蔷声音淡淡,囚车远去不见。
新路 “杜郎君来了这么一遭,以后怕是……
一群被授了官的进士们这些日子奔波,早习惯了拎起行囊就上马赶路的日子,元帅命他们尽快赴任,他们也早就攒出了一腔热血意气,恨不能明日就将一身本事献与北疆。
有那动作快的,行囊往马上一挂就要启程,却被人拦了下来。
“王校尉,元帅说了让我们尽快走,为何还要等?”楚平疆一颗心都要飞到胜州去了,她虽然身子瘦弱,人却是个急性子,坐在马上就像一匹急不可耐的千里驹。
身穿黑甲的校尉拉住她的缰绳,沉声道:“杜郎君传消息说只要你们一刻,去往云州的监察司门前,从前的监察司门前。”
云州的监察司被除名,说起来得加上“从前”二字了。
楚平疆皱了一下眉头,道:“我们去了一趟便可走了?”
“是。”
人们互相催促着赶往云州从前的监察司,远远便见人山人海,还有被元帅劈成了两半的匾额,匾额被挂回了门上,却还是裂成两半的样子,“监”字被斜着劈成两半,现在看也难认出原貌。
就在这般的匾额之下,有一座半丈高的木台,木台上跪着三个人,分别是蒋子吉和两个同时被查出了索贿、诬陷之事的云州前官吏,其中一人叫张驹,他的众多罪名之中,有一条是买卖人口,有一条是重婚,这是北疆的说法,在北疆之外,这种行为叫“纳妾”。
骑着马还没走近,看见了这一幕的蔺岐生已经有所预感,在他身侧,左未和楚平疆等人继续向前。
高台上还有三位刀斧手,和一个穿着青色衣袍,手中拿着一卷书卷的年轻男子,他面白如玉,嘴角常笑,举手投足,皆有风流气度。
这般的人,似乎本不该出现在这里。
他也看见了走近的进士,便笑了。
“好了,观刑之人已经到齐。”
看向刀斧手,他脸上的笑终于不见了:“行刑。”
第一个刀斧手举起手中的大刀,大声道:“张驹,索贿百贯,陷害同僚,贪赃枉法,徇私舞弊,买卖人口,背约重婚,背弃北疆,辜负百姓,按北疆律当斩!已验明正身,斩!”
他一刀劈下去,第二个刀斧手接着举起了手中的大刀:“吴有光,行贿两百贯,伪造证据,以权谋私,草菅人命,背弃北疆,辜负百姓,按北疆律当斩!已验明正身,斩!”
鲜血喷涌在地上,最当中的刀斧手也举起了大刀。
蒋子吉在刀下挣扎不休,大喊道:“怎能是你们来斩我?!元帅!卫二郎!让她来斩我!”
刀斧手看向站在一旁的那人,只见那人缓缓摇头,便大声道:
“蒋子吉,索贿受贿千余贯,卖官鬻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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