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弄权柄,以权谋私,徇私舞弊,贪赃枉法……背弃北疆,辜负百姓,按北疆律当斩!已验明正身,斩!”
“嚓!”
头颅滚在木台上,鲜血喷了满地。
有些血飞溅到了那男子的衣角。
他低头看了一眼,站在台上对着人群外的那些进士们行了一礼:“杜明辛恭送各位同科同僚赴任。”
台上的人头还死不瞑目,杜明辛却像是站在桃花树下又或者绿柳荫里,身边应是碧水池或者林中道,而不是阵阵起的腥风。
怪异的静默中,楚平疆大喊一声:“痛快!我来之前还想,可惜不能亲眼这些狗苟蝇营坏我北疆之辈的下场,多谢杜兄!来日有余暇来胜州,我请你吃胜州羊肉!”
“一定一定!”杜明辛直起身笑着说道。
其他人也纷纷隔着人群遥遥向杜明辛行礼。
杜明辛踩着一地的血却令人觉得矜贵非常,将礼数做到了十分。
左未是最后一个走的,她骑了一匹黑马,像一道墨痕。
“你做的不错。”她对杜明辛大声说道,“北疆监察司整肃就该这般热闹。”
杜明辛笑不达眼底,淡淡道:“左司务过誉。”
左未冷笑一下,调转马头离去。
余三娘送了卫蔷和元妇德回来,才知道杜明辛已经将人砍了,她连忙冲去原来的云州监察司,就见砍头的台子正在撤,她的新伙伴兼上司的衣角上还是血。
“杜郎君!你未免太急了!”
“急?急是自然的。”杜明辛洗完了手用棉布巾擦干净,又仔细放了回去,素白的脸像一块不曾被人把玩过的羊脂玉,“我要在云州做事,自然要云州百姓都能知道我。”
杜明辛在一众进士里最有名的就是他的样貌,蔺岐生温文尔雅,也是远近闻名的美男子,可在杜明辛面前,就如杏花遇到了桃花,纵然也是美的,可无论色相、香气还是枝干都差了三分。
样貌以外,他常笑而少言,又彬彬有礼,每有讨论都是坐在角落里的,恐怕很多人到今日才知道,他竟然是这般一个狠角色。
余三娘深吸一口气,蒋子吉该死,也不过是死得急了一点,云州想要重整监察司,必是要使出雷霆手段的,看着杜明辛衣角上的血,她笑了一下道:
“杜郎君来了这么一遭,以后怕是会被人叫什么玉面屠夫。”
“玉面屠夫?”杜明辛抬起头,脸上的笑在瞬间变得真切起来,什么矜贵,什么淡漠顿时消失无踪,“那可太好了,与我家少将军的蓝眼狼王正好相配。”
余三娘一时无言。
欢喜了片刻,杜明辛看向案上的卷宗,道:“余娘子,你我如今算得上是筚路蓝缕,连人手都只有你我,不知你在云州有没有得用的伙伴,我们先将她们找回来。”
……
山林深处,两个抱着羊皮袋子的瘦小身影往前狂奔,身后不时传来呼啸之声。
听不懂的蛮语回荡在高大的树木之间,仿佛有刺耳的回响。
快跑,快跑!
越过一棵倒下的树时,其中一个瘦小的人跌倒了,另一个人连忙转回来拉,三四个高大的蛮人正在冲过来,吓得她闭着眼睛拉了人就跑。
可刚跑出两步,她就被人抓住了。
“啊!不要!你们放开我!阿玛!阿玛救我呀!”
几个蛮人听不懂她的话,对视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其中一个人在瘦小的女孩儿身上揉搓了一下,笑得更大声了。
破空声响起,被一声鸟雀的鸣叫遮蔽。
女孩儿闭着眼大声哭叫,突然感觉一阵温热溅在了她的脸上,挣脱不动的那只手松开了,她整个人被压在了壮汉的身下。
笑声消失了。
“你没事吧?”听见了有些生涩的靺鞨语,女孩儿睁开眼,又被吓了一跳。
卫燕歌搬开蛮族士兵的身体,抓住女孩儿把她拎了起来。
一旁的小男孩儿挨了蛮族一巴掌,还在昏着。
“不用怕,他们已经死了。”卫燕歌从一具尸体上取下了一条拴着狼牙的皮绳,继续用靺鞨语说,“你将这个带回你们部落,告诉他们蛮族从西边穿越了白山过来了,来了很多人。”
被抓和挣扎的时候,女孩儿之前采的野果都从羊皮袋里掉了出来,多半被人踩得稀烂,一旁的楚眉先将地上还完好的野果捡起来,又爬到一旁的树上摘了些还泛青的果子放进了羊皮袋子里,又将羊皮袋子放在了女孩儿的怀里。
见她抱着果子都艰难,卫燕歌用手指勾起女孩儿的发辫,将那根绳子绑在了发辫上。
“告诉你的阿玛,让他告诉黑水部的首领,记住了吗?”
女孩儿比刚才好了些,她弟弟还昏着,她爬起来,把弟弟背在了背上,又抱着两个人剩下的果子,艰难地往部落在的方向走去。
看着她的背影,卫燕歌道:“将这里打扫一番,洒些野猪血,再把这些尸体送到河下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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