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偏厅里,崔道郁歪在小榻上看书,崔净和崔况在一旁摆了棋局对弈,凌氏则是在屋里转来转去,不时到门口张望。
“夫君,凝儿……”话说了一半,凌氏就开始哽咽。
崔道郁叹了口气,放下书,“我已经问过父亲了,不会有事。”
凌氏心里不无怨言,好好的女儿家为何非要去出生入死?崔氏又不是养不起。刚开始崔凝出去做文吏的时候,凌氏觉得出去长长见识也挺好,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她得想办法把崔凝带在身边亲自教导才行!
崔凝入官场是公爹决定,凌氏不好反驳,只能哀求崔道郁,可是这一家老小看书的看书,下棋的下棋,竟是没有一个人赞同她的想法!
凌氏束手无策,只能把怒气撒到眼前人身上,“凝儿身陷险境,你们还有心思看书下棋!”
“母亲,我们哪能不担忧。”崔净心里也是七上八下,但她觉得外面羽林军和兵马司的人有上万,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反而越想越吓人,还不如转移注意力去做点别的。
崔况也道,“母亲,二姐在监察司供职,要想得到重用,这些都是必经的,你要相信她能办好。”
“二娘子回来了!二娘子回来了!”
外面掀起一阵小小的喧闹。
凌氏愣了一下,疾步迎出去。
方才还老神在在躺在榻上的崔道郁这时连鞋子都没顾得上穿,跑的比凌氏还快。
崔凝听侍婢说父母都尚未歇下,便来了这边,一进院子,呼啦啦的一侍婢婆子涌了过来。七嘴八舌的关心她。
崔凝好不容易安抚了这一群,一抬头便看见凌氏泪眼朦胧的站在廊下,面上带着笑,眼眶不禁一酸。这厢还未感动罢,便见崔道郁冲过来,拉着她的手上上下下打量几遍,发现下颚有个小伤口。便大惊失色的令侍女去请医。
崔凝摸了摸那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磕碰着,都已经结痂了,忙阻止道。“莫去莫去,我好着呢,不过小时候隔三差五的事儿!”
她说罢,心头一突。怕是要露馅吧!原来的崔凝大家闺秀一个,就算调皮了点。也不会隔三差五受伤吧!
不过凌氏和崔道郁好像都没有注意到,拉着她进了屋。
“今晚暂就不去请吧,还是要抹点药,明早再看。”凌氏仔细看了看伤口。见并不大,才略微放下心来,“到底是露出来的地方。万万留不得疤。”
“嗯。”崔凝乖巧应下,又问。“怎么大家都还没睡呢?”
以前她也不是没有晚归过,家里也没有这样兴师动众的等候啊?莫非是知道她今晚的遭遇?
崔凝所料不差,监察司派出了九十名鹰卫,崔凝被困时正有一对鹰卫在院墙外面,只不过眼见对方人数太多,又不知他们武力深浅,不敢贸然攻击,只派了两个人去通知兵马司和羽林军。
这两个衙门虽不是兵部直辖,但调兵遣将瞒不过崔玄碧,况且他亲孙女有难,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谁能担的起,因此早就有人早就将此事禀告他了。恰时他与崔道郁正在书房里说话,便就没有刻意隐瞒,崔道郁毕竟是崔凝的父亲,有权知道自己女儿的安危。
“监察司没有人了吗?偏派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娘子去捉凶徒!”凌氏想到这个就生气。
崔凝道,“不关旁人的事,是我自己坚持要去。”
“明知道如此危险,监察令也不该让你过去!”
崔凝看出来母亲这是又气又怕,遂解释道,“母亲有所不知,下午女儿就被歹人挟持了,要不是五哥用自己换下了我,我现在怕是不能毫发无损的站在您面前了,女儿又岂能心安理得的回家干等着?”
凌氏虽然担心女儿,但终究算是个讲理的人,听这话之后也不再唠叨监察司的不是,只叹道,“你去又能帮上什么忙?反倒把自己搭进去,尽添乱。”
崔凝摸了摸鼻子。
崔况见凌氏还要说什么,立即插嘴道,“没有事就好,有话明儿再说,我困了。”
“给你祖父报个平安就回去歇着吧。”崔道郁提醒道。
崔况道,“我陪二姐去。”
见崔道郁和凌氏都点头,姐弟三人一起告退,出了房门,崔净安慰崔凝几句便回屋了,崔况则陪着她一起去东院。
“二姐,母亲的话,你莫放在心上,她也是关心你。”崔况道。
崔凝看着他紧皱的小眉头,笑道,“多大点事儿呢,我怎么会往心里去?况且母亲说的也没有错,我过去确实是把自己搭进去了。”
想到可能已经折损的那几名鹰卫,崔凝面上笑意敛了起来,“跟着我一起办差的几名鹰卫可能折损了。”
崔况道,“自古一将功成万骨枯,你不必太苛责自己。”
“我明白,就是心里止不住有点难受,而且我今天下令杀了几个人。”崔凝望着雪幕,深吸了一口气,寒冷入肺,压下心头几分痛楚。
她不认识死去的鹰卫,也不认识被杀的几名凶徒,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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