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遮遮掩掩由人心里生疑,倒不如痛快些罢。
崔凝吸了口气,慢慢将那晚被掳的事说了。
她说的小心,魏潜却听得心惊胆战。
那晚崔家三姐弟一同外出,丫鬟婆子家丁护卫跟了一溜,便是遇上劫匪也不怵,更遑论崔氏在长安地位超然,等闲没有那不要命的往刀口上凑。因此魏潜虽察觉一些异样,却未料到竟然出了这档子事。
崔凝以为事情说出口便能松口气,不料见他面色沉沉,那口气竟然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魏潜再是心性洒脱也还是个男子,怎么可能没有感觉,但他当下怒的是谢家二房手伸太长,又自责对她疏于保护。
只是一晃神,转过眼便见她小狗儿似的巴巴瞅着自己,心不由一软,“可曾伤着哪里?”
崔凝摇头,“什么事儿都没有。”
不等他叮嘱,又连忙道,“我日后定然将崔平香拴在裤腰带上,再不嫌她麻烦!”
崔平香是祖父给她的女护卫,只不过她平日不过是家里衙门两头跑,并没有什么危险。再说,她是认认真真去衙门当值,后头跟一串子丫鬟护卫跟着算是怎么回事,所以平日都不乐意带那么多人。
“五哥。”崔凝坐直身子,抓住他的手犹豫道,“这次,我……”
先前话已经说透,她既已经下定决心要同他过一辈子,便不愿总将“一拍两散”的话放在嘴边上。只是发生这种事,除了这个,她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求他谅解?可是他凭什么谅解?而且,她又有什么错?她也是受害者。她觉得难受仅仅是因为担心魏潜以后心里有疙瘩。
“崔世宁。”魏潜头一回连名带字的唤她,神色也是从没有过的冷肃,他垂下眼帘盯着两人交握的手,“还抓着我的手,便想着不负责?又生出什么一拍两散的念头?”
崔凝满脸惊诧的看着他忽然欺身向前,将她逼在角落里。
两人呼吸交缠,心跳如擂。
停了几息,魏潜轻轻啄了一下她的唇,坐回原处。他深吸了口气,避开她的目光,看向窗棂,崔凝则是愣愣的看着他染上绯色的耳垂,一时无言。
魏潜察觉到她的目光,耳朵几乎要烧起来。
以前她懵懂,再亲密也都隔着一层什么,现在一想到她什么都懂,再亲近起来便忍不住脸红。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就想起两人初遇的时候。
她小小的人,将旁人哄她的话当真,半夜跑进他屋里寻“神刀”,被他一脚踹飞仍不屈不挠,后来知晓他擅长破案而千方百计的接近,笨拙试探,懵懂的令人揪心。
那时她还是个懵头懵脑的小丫头,他都已经快要长成青年了,按说该是连话都说不通,未料想相处之下却有一种模糊年岁的和谐。
崔凝总觉得他什么都好,在魏潜看来她又何尝不是处处都合心?
这世上太多人会因为他接下了担子而理所当然的驱使他,案子查的慢了、遇到困难了,会责备他,苦主亦会因为失亲之痛失去理智,将情绪宣泄在他身上。
他们眼神里透出的情绪,或逼迫责难,或哀求期盼,足以将他淹没。
这些是人之常情,魏潜可以理解,也未有过怨言,可崔凝是他遇见过的为数不多的例外。
这么多年过去了,因为几乎没有线索,案件难有进展,她几乎不会透出负面情绪,可她自己却一直为此努力着。
崔凝幼时懵懵懂懂,但魏潜从一开始就知道,她有一种近乎睿智的本能,哪怕是七八岁刚逢大难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撞的时候,也能做出最艰难也是最好的选择。
崔家是不能与凶手抗衡吗?未必。只是没有必要冒这个险。
崔家不会将这件事糊里糊涂的揭过去,但在形势明朗之前崔凝若不管不顾的去查,崔玄碧非但不会像现在这样支持她进监察司,更会早早将人关起来,在有结果之前不可能让她出现在人前。
师门之仇,在崔凝眼里从始至终都是她一人之仇,她对每一个伸以援手的人都怀着感恩的心,从不会因为崔家的顾虑、他的犹疑而生怨怼。
男女之情,崔凝不懂,魏潜又何尝触及过?他活了二十多年从没有为谁动情,就连积极促成这桩婚约,都只是觉得,他会喜欢崔凝的性情,与她在一起最为放松。
可……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因为眼前这个少女乱了心曲。
风雪夜谈话
魏潜回过神,见她神情比刚才更加紧张,不由气笑了,“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一个心胸狭隘之人?”
“才不是,五哥最豁达了!”崔凝挠了挠头,“可我听说,世间再豁达的男子也会在意这些。”
她如此坦诚,魏潜亦不会半吞半吐叫人不安,“也不独是男子。世人都有独占欲,可有人会被欲望支配,有的人不会。阿凝,我不是圣人,但也不至沦为被欲望和情绪支配的浑人。”
崔凝听着他理智平静的说着自己不会被欲望和情绪支配,突然觉得坦诚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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