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的谈论这件事,对他来说很不公平。
可是,话已至此再想别的也是多余。
魏潜见她心事重重的样子,只摸摸她的头,“莫钻牛角尖。”
崔凝点头。
接下来两人都没有再刻意挑起话题,马车里很是安静,但交握的手互相无声安慰,却也没有一丝隔阂。
魏潜把崔凝送到家,站在门口看着她冲自己挥手,直到崔府的大门缓缓关上。
在雪里站了一会,魏潜转身上车,沉声与车夫道了句,“去监察司。”
他确实不是圣人,当然会有情绪,他不会把情绪宣泄在崔凝身上,却不代表不会收拾掳了她的人。
谢飏也不是什么无名之辈,魏潜自是知晓他的事。
此人看上去是因为对谢家二房的亏欠才处处容忍,但明里暗里无不在毁谢家二房的名声,二房要争,自然争的别人手里的机会,又不知不觉中树了多少敌?
而这一切,谢飏在其中似乎什么都没有做,纯然一个无奈的受害者。
就譬如崔凝被绑这件事,谢飏所作所为全都在情理之中,包括他送崔凝回家之后马上素衣披发托鞭上门请罪,行事君子,几乎无可指摘。
但魏潜读过谢飏编纂着作的书,深知此人绝不是什么心性软弱可任人摆布之辈,更不是愚蠢之人。
当一件事情过程毫无破绽的时候,就要从结果反推。
外面雪越下越大,快要出坊时,车夫隐约瞧见路上有光亮,便慢慢减速。
待近了,车夫才发现那是一辆马车横在路上,正欲开口询问,却见一个披着蓑衣的小厮疾步过来,冲车内的魏潜施礼,“魏大人,小人是谢家家仆,我家公子有事求见。”
正在小憩的魏潜睁开眼睛,冷肃的面上突然扯出一个嘲讽的笑,“谢飏?让他过来。”
那谢家家仆话说的客气,谢飏却没有真的上来拜见,而是令人将马车驶至并肩,推开车窗,“魏大人。”
魏潜亦推窗看向谢飏,深邃的目光几乎要将人洞穿,“这么晚了,谢大人不会也是专程等在这里向我请罪吧?”
谢飏受了鞭,面色有些苍白,比起平日华姿夺目,此刻显得内敛许多。
他闻言微微挑起眉梢,看起来有些意外,“没想到表妹已经与你说了此事。”
哪怕事先有了心理准备,魏潜此刻面对谢飏内心依然不平静。也亏得崔凝说了,否则谢飏突然找来,兜头一盆冷水浇下,纵使他再好的修养、再洒脱的心性恐怕也忍不了。
“既然如此也免去谢某多费口舌。”谢飏卸去外表那些十分有侵略性的风华气度,露出来的锋芒依然令人心惊,“魏大人若是有什么心结,退婚也无妨,谢某总归是没有的。”
“谢君好谋算。”魏潜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倏然一笑,“这局,魏某记下了。”
谢飏亦缓缓勾起唇角,“谢某从今后只是乡间无权无势的读书人,魏大人若是以势压人,某自是没有反抗之力,不过……遗憾的是,魏大人是真君子。”
“谢君大可不必着急感慨。因为……”魏潜语气平静,“魏某能碾压你的,远不止权势。”
谢飏愣了一下,旋即大笑,清朗的声音里满是真切的愉悦,“有意思!没想到你比我想象的更有趣。”
从前魏潜在坊间名声挺大,但多是不好的谣言,譬如因为小时候绑架遭遇导致那方面不行,又譬如爱打女人,这些谣言铺天盖地,凶猛涌来,几乎将他真实的才华品性全部淹没。
就算是后来中了状元,定亲之后在崔家的推动下进行了一番“洗冤”,那些“过去”也永远印在了他的身上。
他自入监察司后越发低调起来,如今除了一小部分人会惊于他破案天赋,或者赞美他出色的皮相,对他就没有什么更好评价了。
可以说,这些外在的糟污让人低估了他,也让谢飏低估了他。
“谢君还有什么话想对魏某说?”魏潜道。
谢飏笑着摇头。
魏潜看着雪幕之后谢飏那张犹如神祗的脸,冷声道,“你砍了自己的翅膀,却把所有人都变成自己脚下的垫脚石,欲图借此登高。就连我,在这局里也成了你的刀。”
“但是,有些人可以白白被你利用,有些人却需要你付出相应代价。总有一天你会知道,踩着别人登天远不如靠自己双翅扶摇直上。”
魏潜敲敲车壁,“走吧。”
谢飏看着马车离开,不以为意的轻笑一声,在他看来,魏潜这番话无非就是败者的不甘罢了。
不过,他还是抬眸,看了一眼正飘雪的苍穹。
他想,再不甘又如何,魏潜能忍住自己不对伤害崔凝的人动手吗?
当然不可能。
魏潜可不是什么没脾气的人,也没打算忍过。只是谢家二房如今没有权势,靠着姻亲势力和吃谢氏声誉老本到处钻营。于魏潜来说,简直就像个被白蚁蛀空的木头,一碰便会散架。
更或者,都不需要他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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