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常年被关在笼子里,身躯无法自然挺直,这种兽化的体征让四周高呼声更甚。
蚍蜉楼把人当成鬣狗,厮杀在遍地铜钱碎银中,在绝望荒溃的日子里抛却为人的底线,以人为乐。
塔音抿唇不语,不知想到了谁,眸子沉沉如墨。
刘赫转过来,身上的虎皮融在昏暗的光线里,虎纹深深,森冷可怖:“小丫头,要入蚍蜉楼我自然欢迎,只是蚍蜉楼从来只收无依无靠之人。你被故土流放,这很好,但你并非无依无靠,你背靠阿悍尔!沙漠的乌尾蛇做了草原戾鹰的走狗,你此番根本不是来入蚍蜉楼的,是来剿蚍蜉楼的!”
“磅!”
蚍蜉楼大门应声而闭,人群寂静一瞬,场下野兽般的厮杀也停止了。
一个头发蓬乱的人蹲在地上,鼻孔翕张,喘着粗气,他的对手蜷缩在地,衣衫破烂血迹斑斑,抽搐了两下便不再动弹。
“咚————”
胜负已定,锣鼓声环荡在蚍蜉楼内,人群再度爆发高喊。
高喊掩盖了几道拔刀声,塔音也站起来,她身量高,站在刘赫跟前不用仰头:“草原的雄鹰是乌尾蛇的朋友,我背靠阿悍尔,手中刀取的却是你的项上人头!”
话音方落,刘赫手握成钩爪,斜斜地就向塔音的面门抓来,狞笑道:“小小年纪口气不小!”
塔音身手灵敏,扭头就躲了这一爪,翻身跃过栏杆,跳下了中间的场子。
刘赫怎么能放过她,跟着翻身跳下,壮实的身躯在地上震起灰尘,脚旁登时落了几枚铜板。
“吼——吼——”
蚍蜉楼现如今的当家人亲自下了场。
虎皮大汉对上碧眸美人。
蚍蜉楼的看客都沸腾了,掏着身上的铜板,噼里啪啦往底下砸。
刘赫对塔音势在必得,不但是为了这一场,更是为了塔音带来的八百人,那都是个个彪壮能打的汉子,如果能收到麾下,他在阿蒙山的底气便更足。
他在阿悍尔北昭与蓝凌岛的战争里作壁上观,前不靠阿悍尔,后不挨蓝凌岛,就是在观望,他是夹缝里生存的人,但如果有人把主意打到他头上,就不要怪他!
“我给了你考虑的时间,但是你仍然执迷不悟。”塔音自知不是他对手,只在拳风腿扫间灵敏地躲避着。
“执迷不悟?你是谁?”刘赫被这敏捷的乌尾蛇耍得东跑西跳,渐渐烦躁起来,“好一个正义凛然的灭国王女啊,你当自己是北昭的官老爷吗?还是阿悍尔的大伽正啊!”
“是要踩在你脑袋上的人!”塔音弯下身子,抓起一把混着血的铜板朝前扬去。
刘赫被铜板砸了一脸,扬起的烟灰全扑他眼里了,当即沉身跺地,发出了凶狠的怒吼,扶住腰间刀柄,他不想再跟这乌尾蛇玩了。
弯刀“刷”地拔出,如同一把火线,霎时间就点燃了四围的哄笑与呼声,新一轮的铜板与碎银哗啦啦地从天而降。
漫天漫地都是铜钱。
塔音站在铜钱雨里安然不动,那双碧眸犹如夏日的湖色,能承接噼啪的暴雨,也能消化狂猛的飓风。
刀光疾速逼近。
千钧一发之际,蚍蜉楼大门轰然大开,亮光就像乍泄的洪流,顷刻间就覆满了楼内兽场与高台,随之蹿入的,还有一道清瘦的人影。
刘赫执刀的手被稳稳捏住,接着那腕骨以一种极其诡异的角度往旁歪斜,在万籁俱寂里,发出令人齿冷的声响。
看客们还没有反应过来,门外又踱入一高一矮两个人,高的那个瘦得竹竿儿似的,矮的那个浑身裹着大氅,只露出一张巴掌大的脸。
那张脸微微一转,眼角与眉尾折出锐利的弧度,明明带着笑意,却让人觉得跌进了冰窟窿里。
而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蚍蜉楼的大门就这样被人一脚踹开,寨子里的人都死了?
来人正是司绒和易星。
稚山怒极,他差点就要来不及,差点就要看到这曾经碾压他尊严的地方,再度夺走他在意的人,愤怒让他的拳头毫不收敛,又狠又果决地往下砸,直砸得刘大猫成了病恹虎,整个人出气多进气少。
塔音弯眸看着,眼里碧光点点。
在稚山撂翻刘赫后,司绒踏步往里走,跨过遍地铜钱,一只脚轻轻地踩在了刘赫的腕骨上。
就这么站在场中央,环视一圈,在乌泱泱的人头里,笑了一笑:“诸位,热闹啊。”
随即摘掉兔绒帽,这才低头看一眼,像是没注意似的,略带抱歉地说:“真是不好意思,踩着了。”
说着不好意思,脚倒是挪开啊!
刘赫眼眶发紫红肿,他没想到对方还有后援,后援竟然还真是阿悍尔小公主,她,她还带来了稚山。
“大猫,落魄啊,蚍蜉楼这样不景气了?竟需要二当家的亲自下场揽客。”司绒蹲下身,像老朋友似的,语气轻柔。
刘赫鼻孔直呼噜着粗气,他看着逆光的司绒,她的阴影就压在他头顶,让他瞧不清她的脸,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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