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怀真与白雪出来一看,这才发现这个坐落在汶阳周边,临近苍梧山的凭栏村里藏龙卧虎,住满了夷戎人、羌人、回鹘人等其他草原十九部的游民,唯独不见鞑靼人。
他们警惕地盯着白雪与季怀真。
好在巧敏在当地很有威望,匆忙解释说家中遭贼,已经将人抓住了。一人看着季怀真,问道:“这人是谁?”
巧敏一脸老实认真:“他是燕迟殿下的奴隶。”
白雪:“……”
季怀真正想反驳,可村民一听“燕迟殿下”,登时打消警惕心。
“原来是燕迟殿下的奴隶,那就是自己人,缺什么东西,说一声就成。”
其余人附和起来,季怀真承认也不是,拒绝更不是,只好一脸怪异地忍下这个称谓。
村民散去,巧敏进去查看燕迟的伤势,他背后的伤口果不其然又再次裂开,只留路小佳在里面帮忙。
季怀真主仆二人站在院中,大眼瞪小眼,白雪忍不住了,柳眉倒竖,凶悍道:“怎得几日不见他就成殿下了?你是他奴隶,那老娘是什么,洗脚婢?”
“人家可是深藏不漏,将你我都骗了过去。”季怀真冷哼一声,把自汾州一别后发生的一切,事无巨细地讲给白雪听。
白雪越听,表情越奇怪,听到最后,将季怀真上下一看,不满道:“我在外面替你出生入死,你倒好,跑去同小白脸成亲。”
“他要真只是个小白脸,你家大人我还至于这样头痛?”季怀真恼羞成怒,转移话题道:“上京那边可有动静?”
白雪摇了摇头,又与季怀真交换信息。
她打听到的大抵和季怀真知道的相差无几。“陆拾遗”出使夷戎一事被紧急叫停,通缉令贴满大街小巷,倒是远在上京的“季怀真”,重返朝堂,出手收拾了几个人。
朝野上下人心惶惶,特别是之前参过季大人的,这下更是寝食难安,就担心自己被这毒蛇猛虎给盯上,他日伺机报复。
那日汾州一别,白雪替他们引开部分追兵后就直奔汶阳,途中自然少不了路小佳和他师弟烧饼。三人进城后直奔今宵客栈,白雪同账房接头,正要通过他们联系上销金台,便发觉被人盯梢上。
三人转身就要往外走,那掌柜面色一变,直接从柜台下抽出猎刀,朝白雪砍去,路小佳为救白雪,情急之下竟是拿手掌去拦那刀刃,最后白雪大开杀戒,没留一个活口。
直到那日燕迟在今宵客栈附近现身,他们才一路找到这里。
季怀真听罢,脸色不大好看,与白雪对视一眼。
他们中间出了内鬼。至于这个人是谁,早已无从查起,他从上京带来的人,都死在突围那日了。
白雪忧心忡忡道:“那现在怎么办?上京是回不去了,要不要退回恭州?那边还有我们五万亲兵。”
季怀真沉默不语。
退守恭州确实是一条可行之策,五万亲兵在手,任谁都奈何不了他。可如此一来,他要顶着陆拾遗的名头,当一辈子的通缉犯,永远都见不到他的姐姐和外甥。举兵造反倒是一条毒计,可不到山穷水尽,季怀真不会轻易如此,他害怕陆拾遗以季晚侠和阿全做要挟。
时至今日吃的苦,受的罪,都为别人做了嫁衣。
他又怎会甘愿?
更令季怀真不爽的是,就与夷戎议和一事,他所言所想,他所有的部署计划,竟都被陆拾遗先一步料中。
知道季怀真疑心重,便提前备好了以大篆写的诏书拖延时间。
知道季怀真做事喜欢赶尽杀绝,便备好第二份诏书等着他拿清源观开刀。
知道季怀真睚眦必报,便送了个不方便下手的弃子让季怀真替他杀。
恐怕连退守恭州一事,陆拾遗也早有准备,他怕自己鱼死网破,大开恭州城门迎外族入关,又或是直接率领五万亲兵杀回上京,所以才不敢得罪梁崇光,因为梁崇光是可用的将才!
季怀真处处被动,处处中计,每走一步,都精准地踩中陆拾遗为他量身打造的圈套陷阱。
他这般至情至性,至骄至傲之人,又怎会甘心当陆拾遗的手下败将?怎会甘心做条丧家之犬?
季怀真突然笑了笑:“不回上京,也不回恭州,我要去敕勒川。”
白雪吃了一惊,抬头望去,见季怀真脸上又挂着那种狂妄又张扬的笑,他懒懒散散地一站,肩头飘满了一层薄雪,可眼神却清明无比,愤怒无比。
季怀真怒极反笑,嚣张道:“他陆拾遗既想要借用我季怀真的身份金蝉脱壳,我就非要去看看,是谁叫他这样害怕。他既不敢得罪,又准备重用梁崇光,那就是料定我无处可去,一定会躲回恭州老窝再打回来,我偏要反其道而行。”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谁说他季怀真无路可走。
“反正都这样了,不如就赌一把。”季怀真语气轻松愉快,回身盯着白雪,一双眼睛亮的厉害,全身那股嚣张气焰又神奇般地回来了。
“赌到底是他陆拾遗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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