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好像吵起来了……唐墨迷迷糊糊地还以为自己在做梦,费力睁开眼睛又搓了几搓,才发现不是梦——
他妈和他闺女一左一右站在床边,正吹胡子瞪眼地较劲呢。
唐墨赶紧坐起身:“妈,你咋来了?啥事儿呀?”
“瞧你说的,妈没事还不能来了呀。”马秀兰堆出个笑模样,指指桌子上的旧提篮,“这不是家里蒸粘窝窝嘛,小贵子一下倒进去三斤蜜枣,甜得倒牙。妈惦记你爱吃这口?,趁热乎给你送点儿。”
“你装什么装!”唐笑笑气得肺都快炸了,一把夺过马秀兰手里的布兜子扔给唐墨,“爹你快看,奶奶叫你买她的土地证!”
唐笑安飞快补充道:“一千四百五十块。”
“哎呀你们?小孩子家胡咧咧个啥?”马秀兰急忙描补,“那就是老黑的土地证,上面写着他名字,能传给子孙后?代,正经的好东西!”
这都啥跟啥……唐墨满头雾水地将?布兜子翻过来,从?里面倒出一本红色的土地证,刚打开脸色就变了。
这是村东头新量出来的十六号宅基地!五十平方那块!
而且“土地使用?者”那栏,当真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写着“唐墨”俩字!
“呵,亏我?以为天上掉馅饼了。”唐墨几乎一瞬间明白过来,强压着火气下床穿鞋,“走?吧妈,咱们?找小贵子去,他捅的烂摊子别想摔我?脸上。”
他脸色实在太难看,马秀兰不自觉后?退两步,满脸皱纹挤得更?深了:“老黑呀,这事儿真不怨小贵子,都怨、怨乡里的干部写岔字,他写岔了呀。”
唐墨简直要被气笑了:“那行,谁写岔找谁。我?倒要看看,乡里有哪个干部拦着小贵子发扬风格。”
他边说边往外走?,马秀兰慌里慌张地赔了几句好话?没用?,竟拽住唐墨的胳膊,一屁股坐地上抹起了眼泪,“老黑呀,你干脆逼死妈得了呜呜呜!”
“妈心?里知道对不住你,可是小贵子他不成器啊,前头量地挨一顿好打,后?头又叫乡亲指着鼻子骂,活活给病了!烧得爬不起来!咱老唐家就你一个混出头的,你帮小贵子最后?一把行不行?算妈求你了!”
马秀兰吃准唐墨心?软,连哭带求地逼他,唐笑笑却不认这套,冲唐笑安使个眼色,姐弟俩同时?上前,硬生生把马秀兰“搀扶”到椅子上。
“奶奶,你别哭了。今天中午我?去小卖铺打醋看见二叔了,他活蹦乱跳好得很,买了一整袋五香瓜子呢。”
马秀兰顿时?梗住了,一张老脸涨得通红:“少胡说!小孩子说瞎话?烂嘴生疮!”
“你才胡说!”唐笑安自生下来就和奶奶没啥来往,根本招架不住老太太的脏话?,眼泪都差点迸出来,“你才胡说!是你自己胡说!”
马秀兰跟人吵了一辈子架,那是经验丰富技巧纯熟,当即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嗨呀,奶奶胡说,都是奶奶胡说。笑笑,快哄哄你弟弟,不能把我?们?笑安气着了。”
唐笑安:还能这样?!
没见过世面的小学生呆若木鸡,嘴皮子来回翕动却吐不出半个字,整个人好像气傻了一样。
唐墨见状脸色黑得厉害,沉声喝道:“妈!你给孩子整什么难堪!”
“你走?吧奶奶,”唐笑笑抓起布兜子和那本土地证,胡乱塞给马秀兰,“拿着你的正经好东西走?吧,我?家不要。”
她分?明没使劲儿,马秀兰却作势往旁边斜,转眼半跪半不跪地歪倒在床边,拖长腔调哭嚎起来:“老天爷呀,你行行好睁睁眼吧!我?一辈子就养了俩儿子,哪个都是我?心?头肉啊。”
“老黑,你跟小贵子虽说不一个爹,可都是从?妈肚里爬出来,一口?血一口?奶喂大的。今天你要不念半点儿兄弟情分?
,就当可怜可怜你妈吧!哎哟我?咋这么命苦呀呜呜呜……”
她边哭边捶床,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唐墨一个头两个大,恨不能时?间倒流,把大白天睡觉的自己抽一顿:“妈,你瞎折腾啥啊,别哭了,大不了我?……”
薄薄的纸条从?布兜里飘出来,唐墨鬼使神?差抓住一看,“把钱掏了”四个字登时?卡在喉咙口?,噎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nnd,这是办红皮证的收据!
虽然?复写纸又薄又脆,字迹也没有原件清晰,但上面的付款人姓名一笔一划工工整整,不是唐贵,而是马秀兰!
“好,好得很啊!”层层怒火烧得唐墨胸口?剧烈起伏,他晃晃土地证和那张收据,目光似刀子一般钉住马秀兰,“你早跟唐贵商量好了是吧?啊!”
马秀兰不禁打了个哭嗝:“没、没有的事儿,老黑你咋能疑心?亲妈呀,我?就可怜小贵子,他、他没个出息,反正妈就这些养老钱,改天给也一样,哎你上哪儿去?老黑——!”
马秀兰前言不搭后?语地试图描补,然?而唐墨并不搭理她,只?摔掉那些糟心?东西,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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