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近些时日里楚维阳早已经读的熟稔的道书,那是一位丹胎境界丹师曾经走过的路,那是楚维阳即将以另一位丹师的视角去参悟的宝藏。
那是《弹指丹篇》。
三转合元丹灵法
事实上,当那灵光里显照出文字来,当那一篇篇教楚维阳记得熟稔的《弹指丹篇》从他的心神之中显照开来的时候,楚维阳的神形笼罩着一层奇诡的纱衣,用一种似是属于自己,却又似是不属于自己的思感与念头去参悟着其中的文字。
这仍旧是教人短时间内难以适应的变化,数次,随着楚维阳魂魄神形的气机剧烈波动,随着楚维阳那磅礴的思感与念头恍如火山一样的汹涌喷发。
他都在顷刻间将那层遮罩来的纱衣猛地掀起。
与此同时,灵台上,那宝镜原本悬照的灵光倏忽间收敛入那道蝌蚪文字之中。
许是前世今生的诸般经历,许是幼年时的灾劫与镇魔窟中的困顿,连楚维阳自己都未曾发觉,他在对于“我即是我”这件事情上有着极强烈的执念。
如是反复了数次之久,终于,当楚维阳放弃了去适应,而是在那王丹师的魂魄真灵再度化作朦胧的纱衣笼罩下来的时候,楚维阳复以交织前世今生的记忆,观照真无幻有,洞入某种跃然而忘我的境界,以此真灵虚悬而复又洒落磅礴的思感念头,这一瞬,楚维阳终于挣脱了本我的桎梏。
当那磅礴的思感念头再涌现出来的时候,楚维阳只觉得光阴流转,大梦千秋,那些关于他曾经的记忆仍旧存在,可他却觉得自己分明便是一个长久生存在道城里的丹河谷弟子,是曾经将漫长的光阴岁月全数倾注在丹师的修持之中,并且受到了外丹之道完成且系统传授的修士。
那些知识本来极度的陌生,比那些已经变得朦胧模糊起来的经历还要陌生,可是当楚维阳观瞧着那些悬照在心神之中的文字的时候,当看到了《弹指丹篇》里的只言片语时,许是只两三行字,倏忽间,楚维阳像是联想到了甚么一样,思感与念头猛然膨胀开来,一息间内里便有纷繁的记忆涌现出来。
那些记忆驳杂,偏生在涌现的瞬间,便在楚维阳的思感与念头之中被自然而然的串联起来。
等楚维阳的念头复又徜徉在那些记忆海洋之中的时候,楚维阳所洞照的,便是根据《弹指丹篇》之中的两三行字,另一位丹师受到触动之后连缀成的长篇文章。
那文章将其中的来龙去脉,将其中的义理,将其中的论证,将其中的近似妙用,尽都落于文字,呈现在楚维阳的眼前。
而当楚维阳的思感与念头从这记忆海洋之中徜徉而过的时候,这些长篇文章里呈现出来的字句,便尽都化作了切实的记忆,烙印在了楚维阳自己的心神之中,恍若是真切的心神记忆与经历一般。
而直至此刻,楚维阳方才有所觉悟,事实上,许是直至今日,楚维阳方才真正开启了参悟《弹指丹篇》的过程。
并非说早先时楚维阳参悟的丹道技法便没有价值。
而是唯有用同样丹宗丹师的思维方式和视角去看向老丹师赠予的手札时,方能够真切的从手札之中读出那些老丹师落于文字之后,真正想讲述出来的丹道精要所在。
于是,在之后长久的时间里面,楚维阳只这般倚靠在了巨石上,恍若是入定观照一般,沉浸在心神之中的变化里面。
每每伴随着《弹指丹篇》之中的一篇原本文字显照,属于王丹师的思感念头之中,便能够有着是以数十倍乃至于千百倍的繁浩文字连缀成文章。
倒也不至于说是王丹师本身于丹道便能够有这样敏锐的思绪结果。
无非是丹师蕴藏在神魂之中关于丹道炼法完整且厚实的记忆,与玄真宝鉴的阴冥鬼煞之道至高秘法,以及楚维阳凝练观想《尸解炼形图》之后的磅礴神魂本源,这三者共同作用于一处,所展露出来的玄奇变化。
如是,伴随着长久时间的流逝,那《弹指丹篇》还未曾参悟过多少个弹指的篇章,他便已经为此记忆下了极度繁浩磅礴的文章,其字句至多,几乎不亚于又一部《弹指丹篇》的体量。
而即便是如此,楚维阳也只是稍稍揉捏着眉头,只数息的时间便适应了过来。
这还是在凝练观想了《尸解炼形图》之后,楚维阳第一次将自己愈见磅礴的思感与念头运用到这样的地步。
正此时,不自觉的,楚维阳忽然间想起了青荷来,倒不是因为甚么曾经相处时的旖旎细节,而是因为青荷所能抚琴弹奏的乐道篇章,诸如《净心弦上音》,都的的确确能够对思感与念头的参悟有极强烈的加持。
只可惜,早先时能得以时常听闻着《净心弦上音》的时候,楚维阳尚且未曾开始性功的修持,受限于神魂本源的基础底蕴,纵然有极强烈的加持,其本身能够抵至的增幅高度有限,未曾能见得真正的效用。
而等到楚维阳开始凝练观想《尸解炼形图》之后,青荷姑娘却因为外海深处突如其来的变故,被百界云舫直接借助其祖师金丹法旨的力量,横空渡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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