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起来甚是繁浩,几乎无法度量的通衢道途,到底还能不能算是寻常丹胎境界的修法?
这还是第一次,楚维阳因为参道悟法,最后竟然被自己所描绘的那宏伟蓝图所惊诧到。
闪瞬间,楚维阳自己的心神便陡然间从那种参道悟法的玄境之中挣脱出来,紧接着,便是道人自己兀自悚然一惊。
这一番晃了神儿,等楚维阳再慢慢的恢复过心境来的时候,这宽大的云床上,窸窸窣窣的纱衣磋磨声音响起。
再看去时,却是师雨亭从埋首的状态之中抬起头来,那水波徜徉的眼眸迎着楚维阳的注视,复又将头高高的扬起,最后只咕噜一声,便只教人看见那纤长脖颈上十二重楼的滑动。
许是明白,这诸般图录的尽皆印证与演绎之后,这一番参合三元的修持,便要告一段落,两人之间尽皆有着丰厚的收获,需得一个人静静地养炼,以夯实成自己的底蕴,转化成道法根基的一部分。
许也正是因为明摆着某种短暂的道别即将临近,师雨亭最一开始的时候,那种因为楚维阳所言说的情话而悸动的心情并未曾有所消减,甚至在与楚维阳共同参悟三元大道的过程之中,更进一步的酝酿与愈演愈烈着。
直至终了时,她更是展尽了百花楼的妙法。
分明是个风姿绰约,平日里甚是气韵悠长而灵慧的人物,偏偏等到自己真个动了情之后,反而也只剩了这样笨拙的表达心意的方式。
如今看,师雨亭的所言不虚,取剑宗灵物,赠予图录手稿,竟真个混成了一桩事情。
甚至,师雨亭因为百花楼的妙法施展,更教楚维阳洞悉,这剑丸,昔日里她是怎么样镇入胃囊丹鼎之中去的。
因而,当楚维阳再开口的时候,一时间心神恍惚,看向师雨亭时,竟只剩了一道极尽于温柔的喟叹声音。
此时间,反而是师雨亭笑着,从那喟叹声里像是听懂了千言万语,她亦未曾言说那关乎离别的话,反而朝着楚维阳这儿问道。
“师兄,你所要言说的,那最后半件事情,又是甚么?”
……
百界云舫,另一间静室之中。
不知何时,那须弥之力映照成的宽阔无垠一界之中,不见了漫天虚悬的百花煞气天河,更不见了那回环的天河上空,那所熔炼的五行道果之力的映照。
此时间再看去时,偌大的静室之中,是经幢如林,交错的经幢之中,是一道道薄纱交缠在其间,仔细看去时,那一道道回环交缠的薄纱上面,以暗金色百花丝线绣出一道道百花篆纹,端看去时,又似是以百花楼密语,将繁浩经篇书就。
而在这样的回环层叠的薄纱帷幕的正中央,那宽大的云床上面,沛然的花香气息长久的蒸腾着,弥散不去。
侧旁的镂空炉中,香烟尘气袅袅。
若有若无的窸窸窣窣的声音从中传出。
良久,萧郁罗浑似是无力的仰躺在了云床上,透过那层叠的薄纱,愣怔着看向那静室的穹顶。
好半晌,竟只剩了一道极尽于复杂的喟叹声音。
……
与此同时,西极之西,故妖族祖庭旧址。
并不算短暂的悠长时间逝去,原地里,那玄色风暴仍旧在持续着。
但好在,如今看,不论是原地里以法阵笼罩的马车,还是驻足在马车侧旁的老农商伯,都尤还有着余裕能够在这须弥界风之中继续支撑。
好巧不巧,此时间,正是有一道须弥门扉在汹涌的风暴之中自行溃灭了去。
仔细看去时,商伯的面容上有着无法掩饰的疲惫神色,许是这一阵的时间过程之中,接连的有着隔空间的试探一击,那崩灭的昏黄力量之中有着某种教人心神不安的腐蚀力量。
每一次的隔空交手之后,都教商伯不得不斩断部分的自身法力,哪怕这些斩断的部分对于商伯而言乃是九牛一毛,但是积少成多之下,如今再感应去时,商伯自身那磅礴如渊的气机,已然有着明晰的一丝缕的消减。
但比之自己的损耗,此刻,商伯却用一种极为振奋的目光,凝视向此刻自己面前悬照的法阵。
二十八宿辰光洞照,无上法阵之中,生生拘禁了一缕昏黄色的灵光,仔细看去时,那灵光兜转间,虚实变化里,尤还能够看到一道又一道手印相交叠,那些手印甚是奇诡,生着多少手指的都有,少则一指而已,多则十余指。
但是,许相比较于早先时经历的那些,这一道隔空一击孱弱了些,竟教商伯真个拘禁到了这样的一缕奇诡力量。
如今,正仔细端详着的时候,忽地,侧旁的车厢之中,那翻卷书页的声音戛然而止,紧接着,是少年那清朗的声音继续响起。
“所以说,是混元法身,对么?”
闻听得此言时,几乎是下意识的,商伯摇了摇头。
“老奴不知道。”
可几乎就在话音落下时,商伯的神情顿了顿。
“或许是,或许只是似是而非。”
可是这样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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