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息间,明光裹挟着那些繁浩的符箓篆纹与雾霭烟霞,继而灵光兜转之间,少年书生的身形从中显照。
而就在少年书生身形显照而出的闪瞬间,他的肩膀猛地一个摇晃,再看去时,少年书生的脸色一白,随即,一口乌血喷吐而出,连带着,少年书生的修为气机更是一路暴跌,从一炼丹胎的有所深耕的领域,竟直直一路衰颓到了初入丹胎境界的程度,一切方才稍稍戛然而止。
而也正此时,同样的一道微茫的灵光若有若无的展露出来,再看去时,这一回甚么异象都没有,唯允函的身形凌空而立,自玄虚显照出有相。
自始至终,允函都冷清的浑似是自己甚么都没有做一样,可是瞧见少年书生的反应,瞧见他的修为气机最后竟是稳稳牢牢的维持在了初入丹胎的层阶之中,未曾再有分毫的恢复。
只这一闪瞬间的变化,而今看去时,便尤甚齐飞琼那一拳之威。
而直至此刻,待得诸修尽皆瞧的真切了之后,允函的声音方才缓缓地响起。
“依照山主的意思,值此无上之局,合该教吾真形道途彻底鼎立于世!”
“诸位也尽皆瞧见了,此道已有成法,但这真道,也不是谁都能瞧见的!”
“仍旧是山主的意思,此间无上局中,便依照昔年仙岛宴饮之故事。”
“山主无暇至此,诸般事,由贫道与齐师妹代劳。”
“列位,你们谁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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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野八荒之中,骤然听得了允函那冷清的声音之后,霎时间驻足在山野之中的诸修尽皆面面相觑着,不知该言说些甚么是好。
既视感愈发的强烈了起来。
往昔的场景被得以复刻,相同的音韵被间隔着岁月光阴重奏。
在这片楚维阳从未曾涉足过的土地上,他的身形浑似是无处不在,而不论是新道还是每一个大教道子于丹胎境界磋磨印证功果的命运,都尽皆再度与这个人息息相关。
一如昔日龙王宴饮时的故事。
只是尤见得了长进。
昔日里还需得楚维阳亲自立身在人群之中,一面接连定胜,一面尤还需得迎着诸修的质疑而略显得艰难的行事。
但是而今看,楚维阳的层阶被得以高高的擢升,不过是一位“侍妾”和一位“炉鼎”便可以轻而易举的将诸修打发。
可是偏生诸修却尽皆展露出了意动的神色,对此甘之如醴。
毕竟,少年书生的境遇已经被诸修更进一步的观瞧的真切,那现身时一闪瞬间的“惨烈”情况教诸修惊惧,可是这样的伤势,从来没有只吐上一口乌血,进而跌落些许修为气息便可以戛然而止的道理。
真个于斗法之中受创,这般波及到了道法功果与肉身道躯根基的表现,往往会起到长久兼且连续的反应,牵一发而动全身,很多时候,甚至非是药石能医,需得从道与法的根基与义理上着手,以更为玄虚的手段长久的将养,才有着恢复的可能。
也正因此,有类这般的创伤,大都被言称之为“道伤”,以示其之蕴养的棘手。
少年书生所受的创伤,任是谁看来,都是需得要归为此类的“道伤”。但他并未曾延续更为惨烈的后续,更相反,当他的气机与气血的衰颓变化在闪瞬间戛然而止之后,再看去时,饶是少年的脸色仍旧苍白,饶是他的气血仍旧在不受控制的暴动与狂涌。
可是这一切过程尽皆像是“刮骨疗毒”一般,原本那个曾经因为改道易法而彻底松弛下来的少年书生,在这一刻被更进一步的蜕变与升华。
那是道法功果层面的更进一步的打磨。
谁又能够想到呢,昔年时于筑基境界打磨道法根基,一切尽皆以为是落子无悔的进程,待得丹胎境界之后,想要教道躯与功果相合宜,唯有走上以己身著录书经的路。
但这一刻,奇迹本身在诸修的注视下切实的演化,少年书生的功果被更进一步的打磨,在丹胎境界!
而有了这样的更上层楼之后,再去反溯道途,重走丹胎境界的以己道著录书经的道途,会不会教那种道身与功果之间的相宜更上层楼?
而这种几乎蜕变与升华式的进境与跃升,会不会将一条更为通衢的路直直地铺向证道金丹的门扉?
在别人放浪形骸的时候,在别人纵情风月的时候,在别人游戏红尘的时候,诸宗大教道子们的生活里,却长久的只有苦修,连绵不竭的,连续不断的苦修。
为的是甚么?
为得是证道金丹!为得是那大修士的无上道果!
而几乎只是想到了这些,所有人都因之而心潮澎湃起来。
这样看,似乎再被楚维阳“宰一笔”,也不是甚么无法接受的事情。
而且,这其中还有着与真形道途更近距离的接触,少年书生虽然自现身之后一言不发,但是只观照其后续稳定下气机之后的神情变化,便足够明白,那玄虚与形而上的领域之中,一定有着任何言语的形容都显得苍白的瑰丽玄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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